每到晚上,江雪荷都會將她擺在院子裡的那些花苗一盆盆地搬回屋裡。東院其實比西院還要大一些,房間不比西院的多,但間間寬敞,顧思言隨手就劃了兩個客房給江雪荷專門養花用。江雪荷美得不行,都恨不得直接睡在花房裡。
畢竟現在天還冷,夜裡她還得在屋裡燒些炭火,否則那些花可能還是會被凍著。
儘管門窗都關嚴實了,但江雪荷還是會怕漏風吹翻炭火盆,然後把整個花房都燒了。
要不乾脆去和顧思言說一聲好了,反正她現在還在守孝,就算光明正大地和顧思言分房睡也說得過去。江雪荷渾然不知此時牆上正趴著一個男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那人正是半夜翻牆的顧思西,要說這顧思西對江雪荷絕對是覬覦已久,從前他去縣城跟人喝酒的時候,就見過隨著父母出門逛街的江家三姐妹,一個個都是頂好的模樣,在整個縣城裡都是出挑的。
那是去年元宵的事情了,因江雲蘭和江雨萱還小,顧思西只覺得她們倆粉嫩可愛,再加上穿著打扮也好,比被苛待的顧思嫻略勝一籌。而當時十五的江雪荷落在他眼裡則是絕世的美貌了,元宵節上驚鴻一瞥,驚為天人,叫他至今都念念不忘。
顧思西一向好色,因此他妻子錢氏也是縣裡難得的好容色,但錢氏氣質媚俗,比不上江雪荷落落大方。而他尋的那些紅粉知己容色不如錢氏,不過善於獻媚討好,更無氣質可言,顧思西見過江雪荷之後,連尋歡作樂的心思都淡了,只一心想著要如何才能得到江雪荷這樣的美人。
原本他是沒有機會的,顧家家底頗豐,但顧家上到顧家興下到他們兄弟四個全是敗家子,早就把那點家產折騰得差不多了。而江家雖然是泥腿子出身,但生意蒸蒸日上,眼看著家產就要超過他們顧家剩下的那些了。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江二山夫婦死了,顧思西便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在他看來,顧思言是個馬上要死的人,就算娶了江雪荷也來不及享用,最後美人只能被他疼惜,哪知道顧思言就是吊著那口氣不死呢?
不過那樣的廢物連下床都難,不死也沒用,因此顧思西等不及顧思言嚥氣便翻牆進來了。在江雪荷還剩最後兩盆花沒搬進去的時候,他出現在了江雪荷的身後。
“雪娘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忙活,我那個弟弟可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顧思西幽幽地嘆了口氣,語氣裡盡是憐惜。
江雪荷聽他那樣說話,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會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江雪荷明顯受驚了的模樣取悅了顧思西,顧思西又朝她走近兩步嘆道:“雪娘從前也是被嬌養長大的,如何能搬這些東西呢?還是我來幫你吧。”
顧思西記得,分家那天顧思言一直叫江雪荷雪娘,他當時聽了便覺得這個稱呼很適合江雪荷。畢竟江雪荷是天生的冰肌雪膚,他每回見了都很想摸摸看是什麼感覺。
顧思西眼中的色慾太過明顯,江雪荷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事關女子聲譽,她不能不管不顧地出聲求救,看著顧思西眼神貪婪地步步逼近,又想到楊家兄妹身為習武之人的警惕性,江雪荷心下一橫,將手中的花盆摔了,住在對面屋子的楊大樹和楊小花立馬就衝出屋來。
“哪裡來的賊人!居然敢欺負我們夫人!”
楊小花大吼一聲,衝出來將顧思西一腳踹翻,而楊大樹則將人撿了起來往天上一拋,那高度,看得江雪荷都心慌。
顧思行和顧思嫻聽到聲音都跑了出來詢問情況,江雪荷低聲道:“是顧思西。”
顧思行的臉頓時黑了,當機立斷道:“全都給我當做不知道是誰,小花,去拿個麻袋來,等他掉下來就把他頭套住。”
江雪荷歎為觀止,沒想到這顧思行小小年紀手還挺黑,不過對於此事她自然是贊成的,她方才一句話都沒跟顧思西說過,就是做好了事發之後咬死不認的打算。反正她一嫁過來就跟西院分了家,就算認不出西院的幾個兄弟也是正常的。
楊小花是個機靈的,當即心領神會麻利地從自己屋裡掏出一個麻袋。楊大樹在顧思西落下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對方的領子,楊小花立馬將麻袋往顧思西身上一套,然後對其拳打腳踢。
“該死的賊人!居然敢來我們顧家偷東西!要偷也去偷西院的啊!看看那邊院子裡的人一個個都穿金戴銀富得流油,我們東院就剩一個空殼子了也好意思來偷?”楊小花邊打邊罵,下手卻很有分寸,沒真傷著顧思西的要害。
“我不是……”
“弟……”
“救……”
顧思西每次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都會被楊小花一拳打蒙。顧思行說了,今晚東院的誰也不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堅決不能讓他有機會開口。可這樣一直打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活活將人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