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是商戶人家,薛氏雖懂些字畫書法,卻也只懂個皮毛。
她看著眼下青峰連綿的山脈和那山峰中若影若現的樓閣,只覺得優美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
一旁的夏蘭也出神看著畫卷,眼睛突然掃到那畫上的題字。
“序山歸亭?這難道是巡鳳城的仙序山,長明最隱秀雋麗的地方?”
夏蘭一說,薛氏也注意到了那題字。
“序山歸亭·卿賦
蒼峰軋茁,桑途陌陌,憑臨水,潦潦寄歸思。
惜秋陽驕染,燻水弱,恐斷書。
啜鳧雁歸塘,代以序山目,守歸亭,遙立辛束。
賀賀卿賦,同松青共鶴齡,滿堂滿堂。珍重。珍重。”
一旁的夏蘭看著旁邊的字號道。
“好像是明豐四十四年畫的!”
薛氏聞言不甚在意,認真又唸了一遍那詩,卻還是不懂其意,蹙起了眉頭。
門外隱立著的林越清,卻在聽完那首卿賦,驀然紅了眼眶。
明豐四十四年,是林越清母親生了明蟄的那一年,卿賦亦譯卿父,這題詩一看就是送給周國公周卿的賀歲之禮。
‘蒼峰軋茁,桑途陌陌,憑臨水,潦潦寄歸思。’表示她很想回家鄉,可是回家的路困難重重她很難再回去了,只有依憑著臨君城的江水,帶回去她對家鄉對父親的思念。
‘惜秋陽驕染,燻水弱,恐斷書。’可惜現在秋天的太陽太熾烈,燻蒸的臨君城的江水越來越少了,他怕這水,寄不回去她的思鄉之情。
‘啜鳧雁歸塘,代以序山目,守歸亭,遙立辛束。’她啜泣著求南歸的鳧言,讓它代替自己看一看鳳巡城外的序山,守序山的歸亭,看著正對面的辛束街的周家。
‘賀賀卿賦,同松青共鶴齡,滿堂滿堂。珍重。珍重。’讓鳧燕一定要多多恭賀她的卿父,如松長青,與鶴同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順便告訴她的父親,她又生了一個兒子,父親已經是兒孫滿堂了,一定要多多珍重多多保護身體。
這些畫卷一直供奉在祠堂,她未看過,過去林越清也沒看過。
想到記憶裡林越清母親被拒在鳳巡城外三次,一定一次比一次灰心一次比一次喪氣,只是她的母親一定沒想到,卿公早已重疾在臥,拒她的從來都不是她想念的父親,而是渠氏那倆個妄圖將她踢出周家取而代之的白眼狼。
“就這麼一副圖,看也看不懂,竟能賣到那天價,這周寧還真挺厲害的!”薛氏說著小心把畫收了起來,這林越清擋了她的財路,總歸也是把虧空補了一點兒回來了。
一旁的夏蘭見薛氏收好了畫軸,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字畫又遞了上去。
薛氏看了一眼那些字畫,打了哈欠擺了擺手。
“看也看不懂就不看了,東西放這兒都出去吧!”
夏蘭聽話把字畫都放在桌旁轉身退了出去,徐芝行了個禮,卻是走不是走看著薛氏,最終還是猶豫著開口了。
“夫人,奴婢今天去拿東西的時候,那周夫人和林大老爺的牌位突然都倒了,咱們拿這字畫,怕是……怕是不太好吧!”
薛氏聞言冷哼一聲。
“你怎麼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怕這神鬼之說,要真有鬼,她周氏死了這麼多年,怎麼沒看她回來找我報仇,這沒用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變成鬼也就是個窩囊鬼,本夫人才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