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妻子十幾年前就因為火災事故去世,卻讓我現在去找他的妻子,難不成讓我去陰間找閻王爺要人?
這個時候那個死胖子李老闆要是出現在我面前,我絕對會忍不住衝動給他兩拳洩憤。
但短暫的憤怒過後,我卻愕然發現,李老闆,未必在騙我。
他的妻子在十幾年前火災身亡,他完全可以在妻子去世後另尋新歡,結合他已年近五十,但兒子才剛剛上小學的經歷,這個被調包的妻子,是他二婚的可能性很大。
他唯一隱瞞的,就是他曾是大生紡織廠廠長的身份,但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家破廠亡的悲慘回憶,不願提及也無可厚非。
但他現任妻子被調包的地方是他以前的工作場所,兇手的歹意很可能是針對李老闆而不是他現任妻子,這是一條能夠左右兇手犯罪動機的重大線索,李老闆卻秘而不宣,讓我多少有些不滿。
“有什麼不對嗎?”
看我一直盯著手機發呆,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無奈搖頭,秦煜有點懵。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照片裡的胖子,就是給我假照片的案件託委人。”
我將李老闆的荒謬經歷,和我們二人的談話詳細的跟秦煜講了一遍,聽的她也是驚呼連連,臉色一會兒一變樣。
在聽完我的敘述口,秦煜沉思了許久,忽然開口道:“大沖哥,這個李老闆,絕對沒有對你說實話。我甚至有些懷疑他的動機,在你身上……”
“哦,你說說看?”
我就是感覺自己當局者迷,想聽聽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有什麼新的見解。
“他的故事,漏洞百出。最明顯的疏漏,有三處。”
“第一處,確認他妻子是別人偽裝的那個晚上。他說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那個女人孤身一人坐在梳妝檯前照鏡子。一邊撫摸著臉蛋,一邊輕聲說著話。”
“既然伸手不見五指,他又是如何看到妻子坐在梳妝檯前照鏡子,摸臉蛋的呢?這句話,必然是在說謊。”
“第二處,按照他的邏輯,他妻子最後出現的地點,也就是大生紡織廠,是他根據行車記錄儀的記錄,還原出來的。但是關於行車記錄儀,你應該比我清楚的多,市面上最大的64G記憶體卡,也只能儲存400分鐘的行車影像資訊。超過400分鐘後,早期的影片,會被新錄製的影片頂掉。一個多月前的行車錄影,怎麼可能還儲存在行車記錄儀裡?”
“第三處,就是他妻子,真的進入過大生紡織廠嗎?按照李老闆的說法,他為了闖進去,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驅車撞開鏽跡斑斑的門鎖。那麼他妻子一個月前,又是如何透過上鎖的大門、進入工廠的呢?”
“能和他妻子在工廠內碰面的,只有一種人,就是持有紡織廠大門鑰匙的往屆員工。這種人,絕對知道李老闆曾是廠長、對車間非常熟悉這一事實,又怎麼可能將人藏在廠子裡?退一步說,對紡織廠這麼熟悉的李老闆都找不到妻子的蹤跡,千里迢迢讓你去找,目的何在?”
“還有那條被丟在倉庫裡的手帕,簡直像是偵探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假的不能再假了……”
我在一旁聽的瞠目結舌,秦煜的理由並非無懈可擊,李老闆的說辭也並非無法解釋,但當這麼多‘巧合’,這麼多‘口誤’,接二連三的出現在同一人口中時,這個人的話,一定有假。
我把李老闆當成客戶,認為他是真的想解決問題,對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先入為主下,對他沒有絲毫防備,此刻回想過來,真感覺他的話語之中,處處透著詭異。
而且有因為書包擋著的緣故,秦煜沒有看到李老闆放在桌上的那方手帕,沒有發現手帕的異樣。
那方手帕上,隱藏著一個可怕的事實……和李老闆交談的時候我準備說出,但好巧不巧的被他打斷了。
說實話,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如果單純是李老闆的委託,我絕對會拒絕前往大生紡織廠,但事關陰司事務所和‘燈影衚衕’的秘密,即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
我起初並不同意秦煜隨我一同前往,但無奈小丫頭先前的一通分析實在太過優秀,加上她態度堅決,而且到時她會透過直播,把我們的行蹤呈現在上千人面前,真要遭遇不測,壞人也得掂量掂量眾目睽睽之下犯罪的代價。
而我也自認有能力保護她的安全,一番權衡利弊後,我決定帶著小丫頭一起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