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生火。”
蘇阿嬌愣了愣:這是,打算幫到底了?“行吧,柴禾在裡邊,這是火摺子。”
趙晏久端足了架勢,擼起袖子,將粗細不勻的柴禾統統往灶臺下塞,再點起火摺子去燃。
火星很快亮了,柴禾底下聚起一小團火苗。就在趙晏久自信滿滿的露出一抹笑來之時,火苗卻逐漸黯淡了下去,將熄未熄的。他趕緊鼓起腮幫子去吹風,妄圖能再點燃柴禾。
哪知,火沒了,嗆鼻子的煙霧卻從灶臺下不斷冒出,又很快充斥在了屋內。
“咳咳咳!糟糕!”
蘇阿嬌嘴角抽抽,憋了一刻後,才忍無可忍的上前請他離開:信他個鬼。這是做飯呢還是做法啊?搞得伙房裡滿是烏煙瘴氣。
真是沒法待了,趙大公子保持著玉樹臨風、處變不驚,兩手拍拍,別過臉去。他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目光裡仍是十分坦然。只是略帶鼻音的小聲嗶嗶:我下時候是下過廚的。
蘇阿嬌聽得不真切,反正直接將他請了出去,又開啟了窗戶通風散煙。
半個時辰後,伙房炊煙裊裊,鐵鍋裡煮著‘咕嚕咕嚕’的冒起沫子。蘇阿嬌掀開來鍋蓋,栗子的香氣直竄進鼻子裡。
她笑著朝外頭喚了一聲:“公子。”
這脆而細的聲,將臥躺在院裡的趙晏久從睡夢中喚醒了過來。他喉嚨裡悶聲答應,撐起手肘扶著躺椅直起腰來。
而後斜目裡挑眼去看:“好了?”
蘇阿嬌端過來一個白瓷碗,碗麵上是荷葉紅鯉魚,上冒著淡淡的白氣,碗里正是方才煮好的栗子。
“公子,這栗子可甜了,你嚐嚐!”
趙晏久拿起嚐了一個,舒朗著表情,道:“好吃。”
貢院大堂四扇門緊閉。
裡頭分成兩排人,長案上擺滿了一格一格今次秋試的卷子,只是在姓名、籍貫處用一道白條封住了。
童知府批到一處,蹙起眉頭直呼:“這狂妄書生,試題問河道堵塞應當如何治理。他答曰此事好比人內火不消會便秘,只需服瀉藥灌可疏通。再問堤壩如何防洪澇災。他答曰如螞蟻築巢。文不對題!”
“本官聽來,倒是不錯。”正首的那張翹頭案後,抬起一人的臉來,劍眉朗目,灼灼如陽。柏周著常服,袖籠和衣襟裹邊處,細勾著精緻繁富的花紋。
“上擋牆駁岸,下縱橫溝渠。說的通俗,也是好法子。”
他一解釋,眾人恍然。
柏周捏著袖管將筆擱一旁,端起茶盞抿一口,慢悠悠道:“看的出此人是蔑視禮法規制,不過也的確算根可塑的棟樑。童大人不妨看的遠些。”
他這麼一說,卻是決定了這名學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