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別亂動,爺這兩日睡的不安生,你來陪我補個覺。”說罷,他全然不理會留下的敏兒,只用力掐了掐春蘭的腰窩,摟著人重新回房。
不一會,裡頭已經摺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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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嫁了人的女子,縱使在夫家過的不順遂,也回不去孃家。更何況金家在永城有些權勢,孃家人更沒處說理。
新夫人餘姚,如今早搬去了西廂,一間屋子終日不開窗,離得兩丈遠就能聞到藥味。底下人都知道她不受寵心情抑鬱,也是唏噓著,怠慢著。平日裡除了敏兒伺候,真沒幾個人願意過來。
“咳咳咳......敏兒,怎麼去了這麼久?”一女子披散長髮,病怏怏的躺在楠木塌上,聽到動靜就扭過臉來。
敏兒推門又合上,走到跟前,始終低著頭不做聲。
屋內點著幾盞油燈,明明晃晃,照得那餘姚臉色憔悴,下巴瘦削,明媚清麗的容華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要在這金家深院裡耗去了。
“怎的不說話?咳咳咳......”
餘姚腿腳不便動,想要扶著床欄撐起半身有些艱難。
敏兒見狀,趕緊上前攙著人手臂。
餘姚突然伸過手來抬起她的下頜,細細端倪,果然變了臉色。
“在哪弄傷的?你不是熬藥去了?”她連連發問,眼眸一閃爍,溢位了悲傷。
“都怪當主子的沒用,害你也受苦......咳咳!”餘姚喘勻了氣,又道:“你還年輕,不如早早出府,不要被我拖累了……”
敏兒眼含淚水,強顏歡笑的安慰:“不是不是,沒人欺負我,都怪我自個摔了,把藥也撒了。”
主僕倆相依為命,有些事早已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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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打更的敲過三聲,鬥星殘月躲進了雲層,風急吹得綠竹枝葉亂顫。
金池良這兩日每每睡到夜半三更,就能恍惚聽到什麼東西扒著窗格聲作怪,一會悉悉簌簌的又到了門口。
要說他是個膽小的,偏還喜歡作惡,做了惡還要給自己請個平安符,真真無恥。
今夜,金池良特意將春蘭留下,就是想著多一個人就能安心睡覺。
春蘭前半夜被折騰的夠嗆,酣睡之際,一陣急風驟雨猛地破開了窗,迷迷糊糊就聽到,‘滴里搭拉’地敲打窗欄聲。
“你去關窗!”金池良閉著眼翻了個身,哼哼唧唧往被窩裡踢了一腳,奈何春蘭困的不行,寧可裝睡死也不願起來。
金池良恍覺被什麼刮掃過臉頰,一個激靈醒了神,坐在床畔,面色繃緊,嚥了咽口水,睜大了眼不安的盯著漆黑的屋子。
屋外風雨聲。細聽似乎夾雜兩聲貓叫,又似乎還有女子嗚咽喃語,怪嚇人的。他下定決心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一開啟,屏氣凝神的往外瞧。
走廊上空空如也,金池良想定是自己睡得迷糊聽岔了。他鬆了口氣放下戒備,正要回屋躺著,餘光裡瞥見一道暗影。他立即喚了聲:“什麼人在那!”
那道暗影不出聲,卻是一步步靠近。金池良心裡開始發毛,腳下也是發怵。藉著月光看清時,頭皮發麻,一種難以抑制地恐慌,彷彿要從心口蹦出來,身子忍不住的打了個顫。“你!”
雨打屋簷落如線。銀光一閃而過,利刃絞進了骨肉,金池良想要痛苦嚎叫,卻被人死死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