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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其他房間住滿了,你剛來,先湊合著跟我這個老頭子睡一間。”因著趙清淼沒有指明要將沈霄當作下人看待,故此,鍾管家說話留了餘地。
沈霄站在門檻前,不進不退,目光深思。
鍾管家不明所以,伸手拍了拍他,卻被躲開了,只好尷尬的笑一笑。
沈霄的目光澄澈,神情透著淡漠和疏離。
“那個,出恭桶......”
“你說茅廁啊,出門右拐走到底就是。”
沈霄點了點頭。
看著人背影,鍾管家感嘆一句:真是個出口文雅的孩子。
沈霄望著木隔板的窄小簡陋的茅廁,倍感不適。
方才蹲下,忽聽得的悉悉簌簌,就見一團黑影從茅廁門縫底下突然冒出,嚇得全神貫注在醞釀的沈霄立馬彈起,窘迫的先提好了褲腰帶。
原來是條狗。
黑狗瞪著渾圓眼珠,張開一口利牙,磨了磨爪子,喉嚨裡發出‘呼哧呼哧’聲,似在警告沈霄搶了它的地盤。
狗盯著他,他盯著狗。不待沈霄動作,那條狗將身子全部擠了進來,衝著沈霄毫無羞色的張開一條狗腿子,暢快的尿了一通。
沈霄兩眼一翻,無言以對。他乾脆推開門,抬起腳尖將狗踢了出去。
“小畜生,與你什麼仇什麼怨,大半夜跑出來嚇我?信不信把你牙都拔了?”
這般的威嚇,那黑狗似乎通人性,立馬瑟縮下身子,“啊嗚~”了一聲,開始就地打滾。
“小九,趙老三不經嚇的。”此時,鍾管家走了過來,捏住那黑狗的脖子往上一提,直接摟在了懷裡。
“你剛入府還不知道,趙老三自小在小姐身邊長大,如今算條老狗了,大公子也十分喜愛,府里人人都不敢招惹它的。”
有人撐腰了,那黑狗立馬昂起腦袋,‘汪汪’了兩聲,以示兇惡。
原來這狗叫趙老三。沈霄暗想:此狗倒是隨了趙家主人的性子,倨傲散漫,能屈能伸。
“我說,這狗不關在籠子裡成嗎?”
“不用,趙老三平日裡都拴了鏈子。何況大公子說了,關久了怕它會變成一條傻狗。”
沈霄想:這狗才不傻,機靈著呢。
這一夜,沈霄睡在那硬床板上硌的慌,耳邊聽著鍾管家傳來的一陣陣鼾聲,輾轉反側難眠,直到天光透亮,雞鳴時分,才慢慢閉目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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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淨,旭日一點點漫進屋內。門輕聲的開啟,又合上,打簾進來一個人。
“小姐,洗漱了。”常喜先將水盆放在木架上,又過來將帳幔收攏。
趙清淼散著一頭青絲,慢悠悠扶著床沿撐起身子,道:“今日得去交貨,你一會叫上沈九。”
常喜微楞,張了張口:“他呀,還在鍾叔屋裡頭睡著呢。”
敢情這是帶回來一個祖宗?趙清淼洗完臉將巾布扔回水盆,朝鏡臺前坐下,任由常喜給她梳妝。
“一會你去,提醒他別把自己當了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