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楞低著頭,心裡偷偷的嘀咕著,嘀咕著嘀咕著,嘴裡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馮誠雷看著悶頭自樂的馮二楞,大叫一聲“嗨!”
嚇的馮二楞一個激靈抬起了頭,以為出啥事兒,準備站起來才發現坐在車上:“咋的了,咋的了?”
馮誠雷頑皮的笑道:“還雜的了,應該我問你,你咋的了,是不是想新媳婦了,低著頭瞎樂?”
馮二楞的媳婦是剛進臘月時娶的。
這年頭,農村裡沒有個錢,都是秋收之後,分了糧食,家家戶戶才開始給家裡的適齡孩子張羅婚嫁。
娶一個媳婦也就七八十斤粗糧,細糧三十就能娶一個媳婦。
馮二楞的媳婦就是用六十六進苞米麵換的,哦,不,是娶的。
新媳婦,正是新鮮的時候,所以此時馮誠雷拿這事兒開玩笑。
馮二楞不承認,他本來就沒想:“雷子哥,瞎說個啥!”說著還看了看顧灝天,明顯的心虛。
馮誠雷笑的賊兮兮的:“承認怕個球,這裡又沒別人,跟俺們說叨說叨,熱炕頭好不?”
村裡的男人們,無論是中年,還是小一輩的,拿炕頭的事兒打趣兒,很是正常,所以馮二楞不覺的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只是說了實話。
沒人信!
馮二楞白楞了他一眼:“好不好的哇,你沒上過?你跟俺說叨說叨,俺也學點經驗。”
一個皮球踢給了馮誠雷,馮誠雷這傢伙平時就是賊精,怎麼可能跟別人說跟媳婦被窩的事兒?
馮誠偉還是比較內向,不願聽這些:“你兩快行了,越說越沒個影兒。”
顧灝天聽著幾人的談話,看著小山路的兩邊神遊著。
這些話,部隊裡的大頭兵們也經常說,可是他從來不參與。
他沒遇到過一個人,別人打趣時,他可以想著。
剛才馮誠雷他們打趣時,他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馮嬌嬌的樣子。
那圓圓的嬰兒肥,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捏一捏。那雙精怪的眸子,彷彿永遠帶著笑,看到那雙眸子,再煩惱的事兒也煙消雲散了。
嬌嬌弱弱的身軀做著別人都做不到的事兒,人小卻扛起了家裡的吃喝拉撒。
這是怎樣的一個姑娘?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的見面,小丫頭片子徒手打倒兩個小混混,口出狂言:以後見到姐躲遠點!看到他更是大犯花痴,還吹著流氓哨!
他從小最討厭別人對著他這張臉犯花痴,可是那時候對馮嬌嬌沒有一點反感、厭惡之心。
為何?
顧灝天努力的想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