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一人去江南,可是去尋親?”那車伕是個老伯,正笑著與高洺湖搭話。
“也差不了幾分,老伯可曾去過江南?”高洺湖問道目光裡笑容釋然。
“年輕時倒也是去過幾次,聽聞那裡的景緻好的很,應當不會讓姑娘失望的。”那老伯一揚鞭子,笑道。
“老伯,日落之前能到江南麼?”高洺湖掀開看了看天色,此刻天色才漸漸亮起來,有微涼的晨風吹來。
“若是不出什麼意外,日落之前是能到的,只是明日便是盟主挑選,這路上馬車不少,也難免有些混亂。”那老伯語氣突然有著幾分嘆息:“這武林中個個都是習武之人,姑娘你一個人遠出可要小心些。”
“老伯,可是這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高洺湖皺眉問道。
“大事卻沒有,只是這附近山賊土匪頗多,看姑娘也是也不會功夫的,還是要多加小心。”那老伯好心叮囑。
馬車繼續悠悠朝前走,高洺湖的目光也變得悠遠飄渺起來,這路上來往馬車頗多,很是繁鬧。
“柳大哥,高洺湖姐走了……”小院內樂瑤驚慌出聲,拿著一封信跑到柳映江面前,他正坐在涼亭內看書,聽次言目光一凝霍然抬眸道:“你說什麼?”
“柳大哥,你看。”樂瑤將一封信遞與柳映江看。
“柳映江,樂瑤,我已經離開山莊了,你們莫要尋我,也莫要擔心,有緣自會再見,桌上有信與畫卷,請幫我轉交給顧小姐。”
他反覆將那信看了幾遍,一言不發起身匆匆去高洺湖的房中看,果然空無一人,她的包袱也不見了。
高洺湖,你當真走了。
如今想來,到處都是破綻,她以前從來不說起這樣的話,昨夜突然問起的那字字句句,其實都是在為離開做準備,柳映江伸出手去端茶杯,卻有些顫抖。
“高洺湖,你對我,竟沒有半分留戀。”
他的目光裡滿是傷痛,又將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目光凝聚著卻再也離不開,樂瑤抱著那些畫卷走出來,看到柳映江坐在涼亭中黯然模樣,她心中也湧上一陣的苦澀。
“柳大哥,這些畫卷……我……”樂瑤想跟柳映江說把這些畫卷送過去,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匆忙的身影衝過來,他從樂瑤手中拿過那些畫卷道:“畫……我看看。”
柳映江取出一幅畫來看,便是高洺湖畫的那蓮花池,看起來頗有些潦草,他路邊露出幾分笑容道:“好……這幅畫,我留下了。”
柳映江抱著那畫進房間去了,樂瑤見他的身影有些踉蹌,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抱著那些畫去尋顧嫣然了。
樂瑤走到別苑時顧嫣然正由丫鬟攙扶著,微微俯身朝蓮池裡餵魚,有丫鬟瞧見了她便對顧嫣然道:“小姐,柳公子身邊的樂瑤姑娘來了……”
“樂瑤姑娘?”顧嫣然有些疑惑的轉身,看到樂瑤抱著不少畫卷,她眼中的疑惑更甚。
“顧小姐,是高洺湖姐讓我來的。”樂瑤說著將那些畫卷放在一旁的涼亭上,從中取出那一封信遞給顧嫣然,她很是驚喜的接過道:“高洺湖?有什麼事情不能來跟我說,還要讓你捎信來……”
顧嫣然含笑拆開那信來看,看到第一句時唇邊笑容便凝固了,她快速的看完信有些不可置通道:“樂瑤姑娘……高洺湖她……”
“是……”樂瑤點點頭,低聲道:“高洺湖姐走了,連我與柳大哥都沒有告知,只留下一封信。”
“為什麼?”顧嫣然低聲問道,語氣裡滿是惋惜,她原本還打算今日約著高洺湖將那未畫完的畫卷作完,未曾想她就這樣離開了。
樂瑤搖搖頭嘆息道:“我也不知道原因,高洺湖姐既然決定了離開,定然也是想明白了……”她只是想到北堂謹瑜與高洺湖姐之間的種種,還以為此處皇兄追到這裡來,能與高洺湖姐重歸於好。
“或許是我的錯。”顧嫣然很是自責道:“也許我不該說那些話,不該讓她如此迫切的去面對與柳映江的感情。”
樂瑤很是驚訝的目光看向顧嫣然,她皺眉道:“你說什麼?你跟高洺湖姐說什麼了?你怎麼能逼高洺湖姐去面對那些!”
“我……”顧嫣然有些愧疚,一心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一旁的丫鬟瞧見了忍不住為顧嫣然說理道:“樂瑤姑娘,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家小姐也是為了高姑娘好啊……”
“青荷!”顧嫣然輕聲呵斥一句,打斷了那丫鬟的話,有些不安的目光看著樂瑤道:“樂瑤姑娘,如今應該如何?我去找父親派人去尋高洺湖。”
顧嫣然說著便要出苑,樂瑤卻伸手攔住了她道:“顧小姐還是不必摻合,這件事情我會和柳大哥想辦法的。”她說著便轉身走了,顧嫣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滿地的愧疚自責。
樂瑤回到院中的時候空無一人,她目光看向那緊緊閉著的房門,眉目裡簡直都是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