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咳嗽了幾聲,趙婕妤一臉惱火的用手扇開飄在眼前的灰塵,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著,“高洺湖!你這個賤人,本宮倒是要好生瞧著,你還能不能全須全影的回到京城!”
……
北道關乃京城防線第一關,即便只是一小小的驛站,防守也要有幾十人,還不算北巡伴駕的外府近衛軍。
一、二、三……
高洺湖趴在二層木雕欄板上,撇嘴數著守門的官兵,“繡球哥哥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大漠的皇帝下榻於此嘛!”
她一邊不悅的嘮叨著,一邊站直身子,躡手躡腳的往北堂謹瑜的房間走去。
出發前夜,兩人就已約定好,到了北道關,便要見上一面。
雖說舟車勞頓,渾身乏的很,只想早些歇一下,可高洺湖卻不願做爽約的人,這才強打起精神,趁著小青去後院打水,自個兒才偷溜了出來。
咚……咚咚!
一長一短的敲門聲,這是北堂謹瑜和高洺湖之間獨有的暗號,只消片刻,房門邊從裡面開啟。
還沒等高洺湖言語,一隻強有力的胳膊,便把她直接扯入屋內,“洺湖,你怎現在才過來?要是你再不來,朕便親自去找你了。”
北堂謹瑜雙手撐在高洺湖的身體兩側,把人困在懷中,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繡球哥哥,姚太醫可是說了,洺湖的身子弱,生產之前,可經不起這床中的折騰。”
高洺湖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向下瞄了一眼,“為了你兒子,忍忍嘍。”
高洺湖沒好氣的說著,又是一把把北堂謹瑜推到一旁,坐在金玉雕成的圓桌旁,指了指半開的竹窗,“北道關可不太平,這一次北巡,更是千難萬險,下榻之所,越是隱蔽便會越安全,可你倒是好啊!杵了那麼多的外府近衛軍在門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這位大漠皇帝住在這兒嗎?”
北堂謹瑜瞧著高洺湖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獨有的柔情,快步走到這傻丫頭的身旁,“洺湖,你倒是看的仔細,知道這外面多了不少外府的人,可你有沒有細看,這些人的腰牌又是出自何處?”
“……”
被北堂謹瑜這麼一說,高洺湖猛的想起,剛剛在二樓瞧見的外府近衛軍,腰間的確綁著一塊通體發黑的石牌,並非是御賜銀牌。
一聽“精鐵卷”三個字,剛剛還是一副惱羞成怒的高洺湖,立刻愣在了原地,臉色變得越發難堪,“精鐵卷在手,便可上打皇帝,下打臣子,而且……”
“而且,若是太后看不慣朕,便可直接用精鐵卷把朕這個皇帝給廢掉!”
轟隆!
高洺湖的頭像是炸裂一般,她渾身癱軟的向後倒退了幾步,腳下被凳子腿一拌,整個人便往地上栽去。
“小心!”
好在北堂謹瑜動作足夠靈敏,趕忙扶住高洺湖,把人帶到一旁的軟榻上坐好,“洺湖,太后動不得,但咱們卻可以把她安插在前朝的釘子一顆顆拔掉,老虎沒有了牙齒,那也只能做一隻乖乖聽話的貓。”
“先皇明明恨透了太后,又為何會給她精鐵卷?”
高洺湖的眉頭向上挑了挑,側頭看向已然坐在一旁的北堂謹瑜,“也許,那精鐵卷根本就不是太后的。”
“你的意思是說……”
“先皇為何會利用皇太妃毒死太后的嫡子?”
她啞著嗓子說著,每一個字,都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為了可以讓心愛的女人的兒子成為太子,先皇可以不惜殺掉還在襁褓中的兒子,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你的母親,但可惜的是,他用錯了法子,才釀成這一樁樁慘劇,更讓太后一生活在仇恨之中!”
“一個一心想要為自己兒子報仇的瘋女人,卻把真正的罪魁禍首留在身邊,這可不像太后會做出的事。”
“除非你的母親,對太后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那精鐵卷是父皇留給母親的?!”
北堂謹瑜曾有過這樣的猜測,可種種跡象表明,自己不過是胡思亂想罷了。
在先皇心中,自己最愛的女人,早就已經死於難產,只留下你這麼一個兒子,又險些被太后派出去的殺手害死。
所以,只要還有一點理智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把象徵著至高王權的精鐵卷,留給一個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
不過……
“繡球哥哥,先皇為保你太子之位,不惜毒殺一襁褓嬰兒,即便與自己血緣牽絆,他也沒有一絲猶豫,這般狠辣的人,又怎會留下太后這個麻煩呢?”
“這……”
啊!
北堂謹瑜剛想說些什麼,突然從屋外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高洺湖如觸電一般,猛得從軟榻上站起身來,快步往房門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