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可千萬不能在太后娘娘的地界,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呀。”
一直跟隨於武王身邊的小太監,一臉憂心忡忡的說著,餘光時不時瞄向長春閣緊閉的院門,重重嘆了口氣。
“哎……王爺,老太妃都已經和您說了,萬不要跑到太后娘娘這兒來觸黴頭,可你偏偏不聽,這回倒是好了,到底還是讓人駁了面。”
崔嬤嬤沒有透視眼,這世上也絕不會有那般巧合的事兒,武王剛到長春閣外,她便突然從院子裡出來,這不明擺著是太后讓她出來打發人的嘛!
連小太監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武王絕不會一無所知,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沙啞的說道,“太后有張狂的一日,就有倒黴的時候,本王且等著瞧這個女人,要如何被皇上斬草除根!”
武王冷哼了一聲,轉身便帶著小太監離開,而就在他再次經過剛剛那片花園時,目光不由得往東北方向瞧去。
那種熟悉感,從心底油然而生,自從武王單方面悔婚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高洺湖。
只是偶爾聽說關於高王府的事兒,據說,就在前不久,高王被扣上反臣的帽子,一家人在菜市口被砍掉腦袋。
但高洺湖因為年紀尚小,並未與家人一同上路,而是被皇上接入宮中暫住,自那以後,就再也未得到關於她的訊息了。
“走,陪本王去那邊溜達溜達,這還是本人第一次到夜高池行宮,總不能白白來一趟。”
“王爺,此地是是非之地,咱們還是早些回宮吧,老太妃還在等您呢。”
“你哪那麼多廢話?”
武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身旁聒噪的小太監,便雙手背於身後,往東北方向快步走去,“若你還把本王當做主子,就趕緊給本王跟上,否則,你也無需再伺候在本王身邊了!”
小太監一聽這話,便是連忙追上武王,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的往東北方走去。
整個夜高池行宮,大大小小的院子,幾乎都遍佈在正東面,那邊的陽光是最燦爛的,也適宜宮中主子們居住。
但偏偏只有暢音閣在東北方,此處陽光甚少,平日裡也很少有人經過,高洺湖之所以被安排在此處院落,全然是德賢皇貴妃動的手腳。
不過,這女人早已失了勢,連帶著母族一起被關入死牢,待到秋日,便要送他們上路了,高洺湖自是不會再因住處之事而計較。
但此處靜謐清閒,高洺湖最不喜歡熱鬧,也免得有人來打擾自己,也算是德賢皇貴妃陰差陽錯幫了她一個大忙。
“郡主,您不是說,若不去太后那請安,必將會被懷疑,您這會兒咋還坐得住啊?女婢……”
“這去有去的好處,不去也有不去的好處,就看你如何編排的了。”
高洺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放在花盤裡的水果小刀,抵在自己白淨的胳膊上,輕輕一劃,便劃出一條血口來。
小青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便是趕緊上前,一把奪過高洺湖手中帶著血的刀子,驚呼道,“郡主,您這好端端的,為何要自個兒傷自個兒呀?!”
“本郡主身上若不帶點傷,回頭如何與太后娘娘解釋,即日並未去請安的緣由?”
高洺湖一早便給自己想好了理由,不過就是在身上添一兩個血口而已,痛是痛了些,總得把自己給摘出去,萬不能讓太后懷疑她。
“行了,”高洺湖扯下腰間的手帕,綁在胳膊的傷口處,便徒步往正殿的方向走去,“還是趕緊給本群主清理傷口,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暢音閣今日鬧了賊,不知哪個沒長眼的,把本郡主的胳膊給傷了,這才沒敢帶著穢汙去給娘娘請安。”
太后向來靜心養性,見不得一點髒東西,若各宮嬪妃來了月事,無需稟明,只需與內務府的人說一聲,扣了牌子,也就不用去祥和殿請安了。
因此,高洺湖被刺客所傷,自是不能惹了太后娘娘的清靜,不去也就不去了,這個理由,並不會有一點破綻。
“郡主,還是您聰明機靈,萬事都能想得這般周到,可這般傷害自己,看得奴婢都心痛。”
小青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強忍著心中的擔憂,仔仔細細的為高洺湖清理傷口。
想起第一次在夜高池行宮見到高洺湖,小青只把她當作反王之女,雖然面上對這位郡主畢恭畢敬,可心裡,便是不屑一顧的。
“小青,給本郡主收起你那一副痴迷的樣子,要是一會敢給那個混蛋好臉色,就別怪本郡主跟你翻臉。”
小青一聽這話,便立刻收起自己的一臉花痴,快步跟著高洺湖走出正殿。
而就在此時,武王瞧見站在面前的高洺湖,她一身淡粉色的繡花墜珠長袍,披散在腦後的繡花更是飄逸,再配上頭頂髮髻的茶花珠釵,更多了幾分雅緻。
“高洺湖,好久不見。”
武王壓根無法把視線從高洺湖的身上挪開,如今的她,褪去了那一身的智慧和軟弱,即便什麼都不做,哪怕是最簡單的一顰一笑,都在透露著她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