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坐著飛禽過來的,自己再主動把從天空降落的途徑封死,今天來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總不可能一個個從天空跳下來吧,真這樣做的話掉價不說,從天而降的威懾力也沒了。
果不其然!
陸先生很滿意。
所以現在,就是等待了?
感覺使命完成一半的宋天華又看了一眼陸澤,那泰然自若的微笑給人以莫大的信心。
宋天華將手掌攤開,不知何時掌心竟浮起細密的汗珠。
那是一種從心尖騰起的酸爽,沿著喉嚨、手臂,直接一波波的刺激著掌心。
自出生起接觸修行至今,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興奮。
無關養氣,是一種屹立大潮中見證歷史的激動。
而他,宋天華,不知將以何種姿態登上這段歷史?
細究下去,這種即將親歷其中的期待,才是真正讓他手心冒汗的原由。
“鳥不錯。”
忽然身邊響起一道聲音,將宋天華從自我的深度陶醉中驚醒。
嗯?
他順著陸澤的視線定睛望去,視線盡頭浮現出一條黑線,緊接著黑線擴散成一個人字形,如箭頭般向著這裡疾速飛來。
“您說巨角鷹?”
“倒是初次見,待會麻煩幫我問問怎麼賣。”陸澤矯有興趣的注視著那些巨鷹。
雖然它們的速度比宋家木冠鶴慢了些,但體型明顯大上許多,能載著的人也更多。
在高塔矗立後,影域覆蓋大半個地球,這些能夠迅速適應迷霧環境的飛禽坐騎在前期將起到巨大的戰略作用。
宋天華臉色頗為古怪,斟酌著語言說道:“陸先生,雖然那些巨角鷹是我宋家幫著培育馴化的,但它們的棲息地在澹臺家族筆架山上,再加上巨角鷹是唯一能夠像木冠鶴一樣被馴化的飛禽,澹臺家族向來看得非常緊,這些年從未聽說過賣給過誰……”
“交易當然要你情我願。”
“額,是這麼個道理,但——”
“他們會願意的。”陸澤的語氣充滿篤定,“我陸澤向來以理服人。”
“……”
宋天華再次被整不會了。
勸人從良,以理服人。
為什麼這些熟悉的詞彙突然都變得陌生了?
說話間,天空傳來幾道鷹鳴。
宋天華抬頭望去,只見一大片陰影從遠方沿著一道弧線飛來,儼然是在從繞行觀察。
但巨型樟子松樹冠上密密麻麻的迷幻刺藤,將宋家正在施工的這座基地武裝成一座巨大的荊棘堡壘,在樟子松全部被砍完使用之前,那些飛禽是斷然不能從天空直接降落的。
片刻之後,百米以外的曠野上掀起一陣狂風,巨角鷹群斂翅落地,五百餘人自鷹背跳下,自發結成三支隊伍。
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偌大的基地竟然只留了正門一個出口。
而且三家的人馬趕到,宋家竟無一人走出迎接……這和來之前他們設想的畫面截然相反!
宋家,這真是翻蓋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逆天啊。
人群中不少目光帶著幸災樂禍,而後眾人同時神色一凜,敬畏的看著那道負手從鷹背上走下的身影。
“宋天華,出來見我。”
澹臺忠義目光漠然,字音落下的聲浪竟是化作一道弧形的衝擊波,捲起雜草與煙塵,狠狠撞向籬笆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