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變得沒有精神起來,我一次次的做夢夢見陸承影死在我的身邊,他笑著得到了解脫,而我,帶著枷鎖,內心難以寬恕。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陸承影說過的話,他說這針是他很久之前準備的,他將這對自己的寬恕放到了現在,他要我們記住他,尤其是我。
陸承影,這次是真的是記住你了,記住你那最後一刻的一切,那發生的所有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難以忘懷。
我晚上總是被驚醒,有時候會做一些關於陸承影的夢,甚至有的時候晚上我還能聽見他跟我說話,我神經兮兮的,吃不好,睡不著,鄒墨衍給我的安眠藥劑量已經到了正常人的最大量了,但是我還是睡不著。
這是報應嗎?
我不知道。
鄒墨衍也會很小心的問我到底怎麼了,他試著給我一個浪漫的約會,或者跟我一起散步,更多的時候他會安靜的陪著我,他什麼都不做,就是那麼看著我......
鄒墨衍對於我的一切動作都是在小心的照顧著,我半夜每一次的驚醒他都會摟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睡覺,我每次不想吃飯或者吃什麼吐什麼的時候,他會變著花樣的給我做東西吃,他對我寸步不離,而我,卻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
他對我好,我愧疚,我自責,我覺得我配不上鄒墨衍的這般溫柔對待。
漸漸的我看著鏡子中日漸消瘦的自己,越發的覺得我到底是有什麼魅力值得鄒墨衍這般模樣,我任性,我矯情,很多時候我猶猶豫豫,我不夠灑脫,不夠有個性,甚至有的時候我還不那麼的善良,我憑什麼享受鄒墨衍的感情,憑什麼在攙和他的人生?
我有的時候一天都不跟鄒墨衍說話,有的時候我大哭大吵大鬧,他完全的不生氣,完全的不會跟我吵,只是默默的看著我,我多想跟他吵一架然後自己滾蛋出門,這樣就再也不會影響他的情緒。
我瘦了,鄒墨衍也越發的瘦了,好幾次我看見他在揹著我吃藥,我問過幾次,他說只是一般的維生素,我不信,找茬苦惱,他卻不理我,他經常帶著高子謙來家裡,高子謙會給我進行短暫的催眠,我不知道催眠之後我說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每次催眠之後鄒墨衍的臉色都和難看。
而高子謙在不停的催促鄒墨衍去英國的事情,有次為了這件事,鄒墨衍還急了,說是自己的事情,心裡有譜。
高子謙罵他罵的很難聽,尤其是說,為了何嘉然,你他媽的死了都是活該。
我笑了,其實活該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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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影的身後事我聽鄒墨衍說過一次,說是已經火化然後葬海了,他說這件事的時候只是輕描淡寫,但是我卻記得很深刻。
陸承影那麼好面子,那麼喜歡排場,最後是這樣的結局不免讓人唏噓,知道他被葬海那天是個下雨天,窗外的已經是初夏了,我盯著稀里嘩啦的雨點,感覺莫名的惆悵與孤單。
這可能就是我一個人待得久了,漸漸的還是多愁善感起來,我從之前的一百零二斤瘦到了現在九十斤,我的眼睛從之前的雙眼皮變成了三眼皮,連孫瑤看見我都以為我去韓國打了瘦臉針做了歐式雙眼皮,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被我的情緒所左右了。
孫瑤知道那些事,也知道問了會觸碰我的傷心處,嘴上不說什麼,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很小心的跟我聊天,生怕我的情緒產生什麼波動。
事實上,我也沒有什麼可波動的,好像心裡,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
周靈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去見了一次,那個女孩子眼睛大大的,面板白白的,眉眼像極了周靈,滿月的時候我也去了,那天,我看見了潘奕明。
潘奕明的面板黑了很多,依舊健談,身邊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嫩模,他很多時候還是那樣的嘴賤逗大家笑,但是背後我聽見了他悠長的嘆氣,有時候在自己跟自己喝著酒,看見我們一對對的坐在一起,他自己暗自苦笑。
他是不開心的,我能感受出來。
滿月酒弄的雖然簡單,但是依照周洛那騷包的風格,愣是弄出一個高逼格的私人patry來,我們這些朋友在一起聚了聚,徐墨軒跟莫成澤傅軒他們那一撥兒人也來了,都帶著老婆孩子,挺熱鬧的。
周洛跟美國那邊已經鬧翻,自然也不會有人來賀喜,席間他喝了幾杯很是開心,我看著他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不禁也替他們高興。
飯後他們男人進房間去聊天,我們去陪著周靈,他們都知道我發生的事情,沒有人問我,也不聊夫妻之間的那些事兒,大家都有意的避開著這些話題。
大家討論著東討論著西,聊什麼事情的時候會問我的意見跟想法,我只是迎合兩句,我不是不想說話,我是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