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到了客廳裡就沒有了,我只聽見了客廳的門被開啟的聲音,之後兩個人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了半點動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在床上也越發焦躁起來,於是我輕聲起身,但是不敢發出任何響動,我生怕現在瀋海全和這個陌生人就站在房門外面偷聽著我的一舉一動。這種情形想想就有些讓人脊背發涼。
但是轉念一想,我什麼案件沒有見過,連最詭異的蝴蝶屍都經歷過了害怕這個嗎,想到這裡,我忽然鼓起了勇氣,然後一把拉開了門,但是門被拉開之後,我卻發現門後是空的,沒有任何人在這裡,甚至就連客廳裡也沒有任何人的蹤跡,只有客廳的一扇門詭異的開著。
這讓我感覺有些不大對勁起來,我的確是聽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走到了客廳裡,怎麼會沒有任何人,難道是藏在裡面什麼地方了,又或者壓根就沒有人?
想到這裡我的視線自然就停留在了對面瀋海全的房間,而他的房間的門是開著的,幾日按人不在客廳裡,那麼就是在他的房間了?
可是我剛剛開門發出了這麼大的聲響對面屋裡都沒有半點動靜,這又顯得詭異起來,我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的房間,於是來到客廳的門外面,然後就看見院子的門也是開著的,而且還有一個人站在院門口,只是看起來樣子卻有些詭異不大對勁。
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我的心已經開始跳了起來,我看了一眼瀋海全的房間,於是就走出了客廳的門,來到院子裡,隨著我一點點走近,我發現這個人也越來越詭異起來,知道我走到了他的跟前,我才發現為什麼他看起來會如此詭異,因為他是被吊在門上的,腳剛好離地,頭半歪著,遠遠地看就像是墊腳站著一樣。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瀋海全,而且只不過這短短的時間,他已經死了。
我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轉頭看著寂靜而詭異的屋子,此時所有的黑暗和靜謐都是一種詭異的死亡氣息瀰漫在我的身邊,而我知道,殺人的兇手就在瀋海全的房間裡,而且還是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什麼人?
在我沉思的時候,我看見一個人緩緩地出現在客廳的門後,起初這個人混在黑暗中我根本看不清,但是隨著他一點點來到屋簷下,我開始看清一些他的身形,不過這個人依舊是詭異的,詭異的地方在於他的頭,他的頭大了一圈,而且是不規則的,不像是人的頭。
而很快這樣的身影就在我的記憶裡浮現了出來,我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這個人,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兩個字:“是你!”
記憶深處的那個陰影隨著這個人影的初選一點點從黑暗中浮現出來,那個豬頭人的影子也像是倒影一樣地出現在我的腳下,我看著屋簷下的這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餓哦卻知道他一直在死死地盯著我。
而我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瀋海全的死法,正是當初臘屍案屍體被吊起來的樣子,也就是說,這個在我童年出現在窗外的人,和臘屍案也有著密切的關聯,或者他是否就是兇手。
而屋子裡自始至終就只出現了他一個人,那麼另外這個人是誰,我於是率先出聲問他:“還有一個人,是誰?”
他沒有理我,只是定定地站在那裡,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著他從門後走到了屋簷下,我一定會覺得他就是一個死人,是一個被謀殺之後做成這個樣子的屍體。
好一會兒之後我聽見一個沉悶的聲音回答我:“你馬上離開這裡,今晚就什麼也沒有發生,也什麼都不會發生。”
我聽出來他話裡的威脅味道,我問:“如果我不離開呢?”
他沒有說話,但是卻從屋簷下走到了臺階下來一階,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讓我離開這裡,可是為什麼,我還沒有找到樊隊,甚至只是剛剛回到了這個村子,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而且他就要讓我離開,那麼是不是說,這裡有他們都不願意我發現的真相,而這個他們,是兇手?
我知道這個時候和他硬拼沒有希望,我於是問他:“那給我一個理由,我為什麼要離開這裡,語氣讓我離開,殺了我不是最簡單的處理辦法嗎,可是你卻讓我選擇,那麼是不是說,你不可能傷害我。”
我觀察者他的反應,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我能從他的肢體動作上判斷我說的話語是否有用,而我明顯看見他要繼續下來的腳步生生停住了,我知道我的猜測是對的,我於是說:“你從我童年的時候就出現在我的窗外,但是卻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什麼實質上的上海,只是一直讓我感到害怕,就像現在,你忽然出現在屋簷下就是為了喚醒我的這種本能的恐懼,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你從一開始出現就只是讓我對你有恐懼的本能,以至於真到了現在這麼一天的時候,你可以利用這個心理上的優勢在氣勢上讓我認輸。”
他沒有說話,我繼續說:“可是就在剛剛,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忽然就不怕你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是因為我意識到了……”
我還沒有想到是為什麼,但是我感覺這忽然消失的恐懼是和剛剛發生的某件事有關,而我一時間還沒有意識到是那件事讓我產生了不再恐懼他的原因,所以我斷了斷,而他則追問:“意識到了什麼?”
我在大腦裡拼命搜尋著剛剛發生的這一系列經過,最後畫面定格在了吊著的瀋海全的屍體上,是這具屍體,不,不是這具屍體,而是這個樣子吊著的屍體,是臘屍案,是我意識到了臘屍案和眼前這個人的關聯之後,我消除了對他的恐懼。
我認識這個人!
接著下一刻,我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我說:“原來是你!”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站在對面的這個人終於說出了認識我的這句話:“我們已經二十年沒見過了,何陽。”
我看著他,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雖然他戴著豬頭面具,但他就是他,正是我的第一任養父——何白華!
而隨著他這個時候的出現,那麼當年撲朔迷離的臘屍案終於揭開了最終的答案,何白華沒死,而且不但沒死,整個臘屍案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金蟬脫殼的遊戲,是他製造了臘屍案,讓人以為有人將他全家都殺死,可是最終的兇手,卻是他自己。
我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你全家的人?”
何白華說:“何陽,你重新回到這裡來,就是要調查但年臘屍案的真相嗎?”
我被他這麼一問反而愣了一下,因為到現在我還不知道自己回來這裡是幹什麼,而我只知道這裡有整個案件的線索,有一個關於我的謎團和真相,還有就是找到樊隊,可是究竟來這裡幹什麼,我只有一個模糊的方向,卻不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我回答他說:“我為什麼要調查當年臘屍案的真相,你覺得這裡面有可以被調查的東西?”
何白華說:“如果不是為了調查當年臘屍案的真相,那你為什麼要回到這裡來?”
還是這個問題,我看著他說:“我想知道我是誰。”
我話音才落何白華馬上就接過了我的話,甚至是壓著我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說出來的:“不可能,誰都不可能知道你是誰,也包括你自己。”
我被何白華這個回答驚住了,我問:“為什麼?”
何白華說:“沒有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