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說:“你還是信不過我?”
我的確是信不過他,所以我遲疑了,董成見我不說話,他也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何陽,你想過沒有,我們要找到的究竟是什麼,難道就是這具屍體?”
很顯然不是,這點我很清楚,但是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知道董成後面還有話,他頓了頓之後說:“我們要找的,是一段記憶,而這段記憶很顯然在你身上。”
聽到這裡,我說:“可是我不明白,既然記憶是在我身上,那麼你為什麼會牽連進來?”
董成聽了愣了一下說:“很顯然你需要我的協助,就像在解剖臺的時候,如果沒有我認出屍體被調換過,你是不會發覺的,是不是?”
董成說的是實話,我卻沒有不會發現這麼隱蔽的細節,這時候我想到另一個問題,從一開始董成就有很多的可疑之處,而這些可疑之處,是否是兇手故意製造出來的,故意讓我這樣覺得,可是既然這樣,兇手的目的是什麼,想看我和董成各自猜疑?我覺得不是,但是如果不是又會是什麼,這點我想不通。
我沉吟片刻,放下了一直指著董成的槍,我說:“我相信你一次。”
董成的確熟知催眠,這讓我有了另外的猜疑,我問他:“你好像對催眠很專業。”
董成說:“我的學習方向其實就是偏向這一塊的,只是後來進入了法醫中心做了法醫,你知道死人是無法被催眠的。”
他好像還有下半句,但沒有說出來,他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麼,於是也就沒有接話。董成在倉庫裡將我催眠之後,等我感覺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在那個孤兒院的院子裡,只是這個時候整個院子裡更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而且此前孤兒院的屋子裡又一個人的感覺依舊存在,我於是緩緩走近孤兒院裡面,裡面依舊還是之前的死寂,卻和外面的院子一樣,多添了幾分詭異。
不過與此前不同的是,我再次進入這裡,看見原本空無一物的一樓桌子上放著一個面具,而且是一個非常眼熟的面具。我走到桌子跟前,看著這個一動不動的面具,銀色的面具上面發出冰冷的光,這是銀先生的面具,而銀先生之所以叫銀先生,也是因為他一直戴著這個面具的緣故。
而現在面具就放在這裡,那麼是不是說這個屋子裡我要找的那個人,其實就是銀先生?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本能地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樓上,但是整個屋子裡卻依舊還是死一般的寂靜,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半點蹤跡。
我於是伸手將這個面具給拿了起來,拿起來之後我放在眼前端詳了一兩秒鐘,就將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就在我將面具戴上去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感覺整個人無法呼吸起來,這種強烈的窒息感像是讓我墜入了黑暗一般,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甚至是暈厥過去一般,等我再清醒的時候,我卻又站在了孤兒院的院子裡,而我透過面具的孔看著周圍,接著我看見一個人出現在孤兒院的門門口,他是從裡面出來的,現在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而這個人竟然是張子昂。
我想喊他,但是卻感覺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我掙扎著想要說出什麼來,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我只能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張子昂,接著我聽見張子昂冷冷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沒有出聲,但是我卻聽見一個回答在耳邊響起來,而且好似這個聲音就是我說出來的,我聽見我自己根本是變了一個聲音說道:“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張子昂聽了這句話之後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我看見他從腰間緩緩拔出了槍,而且下一刻就指著我,我能看見槍真正地對著我的頭,他沒有任何反應,接著我聽見“砰”的一聲,我就趕到一陣天旋地轉,好似是子彈從我頭顱裡穿過一樣的感覺,我掉落到黑暗之中。
可是我卻沒有清醒過來,而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而這個地方我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這裡好似就是我四歲之前長大的地方,我站在門口看著昏暗的屋子裡面,但是此時的屋子裡卻不像記憶裡那樣掛著屍體,這裡面什麼人也沒有。
但是我還是注意到了一樣東西,依舊是一個銀色的面具,就掛在屋子裡的柱子邊上,我跨過門檻走進去,我甚至在心裡問自己——這裡怎麼會有銀先生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