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來富慚愧地垂下頭,如果讓他家還這些醫藥費,估計還八輩子都還不完。
杜蘭當然明白顧家的經濟狀況,嚇唬一句:“如果錢不夠,就把你賣了還。”
“啊?”顧來富驚地抬起頭來。
杜老大忙在一旁勸:“好了,錢的事稍後再說,咱們別吵到佑安。”
薛巖看了大家幾眼,覺得人多的確礙手礙腳,於是說道:“佑安的安全就交給我吧,接下來沒什麼事了,杜老伯和顧家兄弟還是回家去吧。”
“這......”杜老大打量了薛巖幾眼,村裡已經有薛巖和杜蘭的傳聞,如果佑安昏迷,再單獨留下杜蘭一個人跟著薛巖,難免在添風言風語。
倒不如留下顧家兄弟,也算避嫌了。
杜老大淡笑了一下,對薛巖客氣道:“薛大夫,我侄女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佑安又不省人事,倒不如讓來富留下做個照應,一旦佑安醒來,他也好往家裡稍信。”
聞言,薛巖看向杜蘭,杜蘭眸光輕轉,心裡很快便有了計較,既然發生了這事,倒不如嚇唬嚇唬顧志平和徐翠娥,順理成章地把家分了,該得的全部要回來。
打定主意,眸光轉向杜老大,意味深明道:“大伯,勞煩你回去之後告訴顧家人,就說佑安是死是活還是未知數。另外單獨告訴爺爺實情免得他老人家擔心。”
杜老大一下子會意過來,朝杜蘭點了點頭,臨走前再三叮囑杜蘭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薛巖特意命夥計用馬車送了杜老大一程。
杜老大趕回山窪村,來到顧家,一進院子就感覺顧家氣氛陰沉沉的。
吳香芹帶著孩子躲在屋子,徐翠娥跟顧春燕也悶在屋裡大聲不敢吭,顧志平則耷拉著臉,看上去一籌莫展。
杜老大先去顧老爺子屋裡道了一聲平安,緊接著便去了顧志平那屋。
回來已經過了中午,顧家人提心吊膽地在家等訊息,誰也沒提做飯吃飯的事。
杜老大在門外刻意咳嗽了一聲,做個提醒,便抬腳進了屋子。
顧志平聽出杜老大的聲音,忙站起身來迎接,結果杜老大一進屋子,便指著顧志平一頓臭罵。
“顧志平啊顧志平!你這個家是怎麼當的?徐翠娥一個婦道人家胡來,你在旁邊幹看著管都不管。這下好了,你家出了這麼大亂子,我就不信你不怕鄉親們戳你脊樑骨!瞧瞧你教養出的好閨女,拿罈子砸佑安的腦袋,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殺人償命她不懂嗎?”
顧家人一聽,當即面色一片慘白,尤其顧春燕聽到殺人償命這句話,驚恐地睜大雙眼,哆嗦著嘴唇問道:“那......顧......我堂哥他是死是活?”
杜老大不僅在村裡不僅威信高,他還是杜蘭的親大伯,出了這等事,他心裡當然著急為侄女家討回公道。
饒是顧春燕是一個未出閣的丫頭,杜老大也毫不留情面地指著她的鼻子罵:“他若好不了,你吃不了兜著走吧。哼!”
說完,杜老大憤憤然地甩手離去。
這一嚇,顧春燕徹底嚇的六神無主,止不住害怕,哇哇的大哭起來:“爹,娘,我也沒想砸死他啊,娘被他推倒,我一時氣不過,才動手傷他。但是我真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後果,這下我該怎麼辦?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啊......”
她相信,如果顧佑安真的死了,別說律法要嚴懲她,就是杜蘭也會殺了自己洩憤,想及此,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徐翠娥見狀,忙上前抱住顧春燕,柔聲安慰:“不會的,不會的,賤骨頭都硬的很,他病了這麼多年,我們都以為他活不長,可他不僅活著,還娶了媳婦,所以這次也死不成。”
原本是勸女兒的話,結果越說心裡的氣就越盛,顧佑安這個喪門星,該死的時候不死,在顧家活了這些年,她心裡早就恨透了。如今又娶了潑婦回來,三天兩頭要跟她爭奪家產,仗著她會兩下功夫,就背地慫恿顧佑安分家。
現在可好,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的閨女還被他連累,早知如此,她就是死也不答應娶杜蘭進門。
顧春燕被她娘抱著,心裡得到一絲絲安全感,嗚咽的哭聲漸漸變成了抽泣。
安慰完女兒,徐翠娥又對顧志平抱怨,“早知道今日,我當初就不該讓他們爺孫倆住進來。如今倒好,這剋星克完自己父母,又開始克身邊的人,誰知道他下一個又要克誰!”
“混賬!”顧志平罵著,抬手就照徐翠娥臉上給了一巴掌。
徐翠娥愣怔地捂住火辣辣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男人,“我說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