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蘭淡淡應了一聲。
白盈盈面色一喜:“你相信我了?”
“他沒那個膽量,所以你很有自知之明。”
“唉,你也太自信了。過分的自信是狂妄。”白盈盈忍不住挖苦。
“好啊,你不相信可以試一試。”杜蘭身子一動不動,呼吸也越來越均勻。
白盈盈茫然地盯著她的後背,整個人都愕然了,她竟然連縣衙的人都不怕,如果這些話從其他女子口中說出,她一定會教訓其他女人,好叫她們知道自己爹的厲害。
可現在杜蘭這麼說,她卻毫不懷疑的信了。她的這份強大的自信,就是一種令人折服的魅力,說不出為什麼,就本能覺得她可以。
徐鶴寧那種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果然眼光很挑剔。
只是可惜,他也只能欣賞杜蘭了。
躺在陌生的床上,白盈盈毫無睡意,想起白日裡杜蘭管理工人的手段,禁不住佩服她道:“杜蘭,你倒是訓工有道,我想你將來一定會創下輝煌的成就的。”
腦子裡再回想起她記得手賬,雖然看不懂她寫的什麼,但她也也能看出來,她是個有學識的女人,只憑這一點,整個洛安城就沒幾個女人比得上。
她倒是很好奇,杜蘭一個小山村長大的姑娘,為何懂那麼多?就連她這個生長在縣衙,從小見多識廣的千金小姐都自嘆不服。
她越來越覺得杜蘭深不可測了,也難怪凡是接觸她的男子會深深喜歡上她,而女子大多會嫉妒她。
杜蘭微微睜開眼睛,扭身看向她:“你不覺得我不近人情?”
今日處罰胖大嬸和王大嬸時,她可是下了狠心殺雞儆猴的。現在白盈盈居然贊同她,倒令她頗為意外。
白盈盈滿不在乎的笑:“你?你簡直太近人情了,換做我們府上的丫鬟做了錯事,受罰的可不是多幹幾天活這麼簡單了,輕則挨鞭子重則剝層皮。”
“你們?你們是人嗎?”杜蘭唇角彎了彎,他們那叫剝削,自己好歹是文明世界來的人,怎麼可能拿人當牛馬看,比起來她還是很人道主義的。
“你敢說我們不是人?”白盈盈怔了一下,很快明白杜蘭是開玩笑,伸手撓杜蘭的咯吱窩,“說我們不是人,看我饒不了你。”
“你們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杜蘭也跟著嬉戲打鬧起來。
白盈盈一邊還手一邊咯咯的笑,“等你當了主子,還不知道你怎麼兇狠呢,現在笑話我們為時太早。”
“我不會。”杜蘭斬釘截鐵,在她心裡只有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道理,不管身份貴賤,只要對她好,她都真心相待,反之,就算對方是天王老子,她都會想方設法報仇的。
很快兩人在床上鬧成一團,最終杜蘭推開白盈盈,臉上帶笑地躺回去:“不鬧了,不鬧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還千金小姐呢,我看你跟一般村姑無異,一點端莊的樣子都沒。”
白盈盈怔了怔,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也仰面躺下,望著房頂鱗次櫛比的椽子,愣愣的出神:“我倒是羨慕一般人家的姑娘,不會被父母當成權利的犧牲品。你多好,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歡的,無拘無束。”
“我好?”杜蘭簡直苦笑不得,“你覺得我哪裡過得好?我不是父親的犧牲品嗎?被二兩銀子賣給村裡當初的病癆,要不是我無處可去,我想以我的性子可能會逃婚。”
白盈盈說不出話來,沉吟了半晌才道:“可你堵對了,你相公待你好,什麼事都由著你的性子來。無論你做什麼他都支援你,難道這還不令人羨慕嗎?你可知道高嫁風光的背後是什麼嗎?如果在婆家站不住腳跟,甚至連丫鬟下人都會欺負你。”
“這很正常,我剛嫁進顧家,不受大家的排擠嗎?不僅嬸孃叔父,妯娌,就連鄉親們都給你白眼。所以,你將來能不能過的順心,全看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怨天尤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盈盈痴痴的看著杜蘭,嘴裡忍不住呢喃:“能力?可除了父母,我還有什麼能力。”
“唉!”杜蘭無奈的看著無助的白盈盈,竟開始同情她,“也是,你這麼養在深閨裡的大家閨秀能指望什麼,可惜我會的這些教給你,你也用不上。”
白盈盈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抓住杜蘭的手臂:“也許有用呢?你教我做幾種別緻的點心,說不定可以討好王府的人呢?”
“討好?白盈盈,連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麼指望別人看得起你。”杜蘭偏頭凝視著她,印象中她高高在上,驕傲不可一世,怎麼如此貶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