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唇角勾了勾,故意朝向民眾,挑釁道:“他剛才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
百姓們搖著頭,紛紛表示沒有聽見。
那馬伕見狀,深吸一口氣,加大音量道:“對不起!”
圍觀的眾人立刻驚訝地張大嘴巴,眼前的馬車看著高貴奢華,裡面必定不是尋常人家,現在居然向他們這些人低頭認錯,這太不可思議了。
杜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跟你主子好好學一學為人之道。再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相信你應該懂得其中的道理吧,今後對平民百姓客氣著點,別中鼻孔朝上的樣子。”
說完,杜蘭還狡黠的笑了笑,那馬伕的臉跟豬肝一些,憋的通紅,可主子不動聲色他也只能忍著。
“趕車吧!”
主子終於說話,馬伕終於挺直了胸膛,立刻跳上馬車,手裡的馬鞭狠狠一甩,馬兒揚長而去。
轎簾隨風翻動,馬車裡那雙狹長的鳳眸卻久久停留在車身後的那抹倩影身上。
馬車一離開,街頭的混混又開始囂張起來,他把手裡的賣藝女狠狠推開,嘴角掛上一抹浪蕩的笑。
“怎麼著,大人物走了,現在輪到爺爺我跟你算賬了。”
此話一落,領頭的那幫手下,一個個聚在老大身後,開始為老大耀武揚威。
杜蘭更不懼怕,嘲諷的笑道:“怎麼?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難道你背後撐腰的能比方才馬車裡的人還要尊貴?”
“哼,老子我素來不動嘴上功夫,看老子的拳腳再說。”領頭的擼起袖子,正準備要攻擊杜蘭,可他身後的小眼睛手下卻悄悄拉住了他,“老大,咱們還別惹這個瘋女人了。她還那馬車裡的人都不怕,可見有些膽子和本事。”
領頭的眼珠子轉了轉,覺得小眼睛說得再理,於是轉移話鋒:“我不知道小娘子你混那條道上的,可是出來混就要遵守江湖規矩,我身為安順街的頭頭,要不立下威信,這安順街能順順利利地經營下去嗎?在我的地盤賣藝,就必須給我上分子。這是規矩!你攪合我的局,難不成想接替我的位子不成,不是我看不起你,這摸爬滾打的事實在不適合你這嬌俏的小娘子幹。”
“就是,就是,你不適合,小娘子你俠義心腸我們大傢伙都看出來的,只是這天下不公平的事多了,你也管不過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哥幾個也是在為頂上的人辦事,咱們不如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別過。”小眼睛討好的笑著。
“可以,你放了這父女倆,咱們就此別過。”杜蘭義正言辭道。
“那不行,放走他們,老子今後還怎麼在街上混,這麼著吧,這事本就與你無關,我就不跟計較了,但是他們父女倆......”領頭的說著,眼睛又盯在賣藝女身上。
那眼神,杜蘭看著就不舒服,顧佑安也有些不快,人家出來賣藝,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於是顧佑安乾脆站了出來:“他們要給多少錢,我替他們給。”
“哈哈哈......”領頭的忽然大笑起來,跟兄弟幾個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人明顯看不起顧佑安,一個個都輕蔑的笑了起來。
“小兄弟,你不會是瞧上這賣藝的姑娘了吧,怎麼這話聽起來像要替她贖身?剛才咋不見你出來,聽得談妥了就想花錢領個女人回去,我呸!”領頭的不屑的啐了一口。
小眼睛也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小兄弟,瞧你這副窮酸樣,你根本給不起,還是別給自己扔面子了。”
聽他們這麼羞辱自己的顧佑安,杜蘭眼睛快冒出火來,這些傢伙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尤其他們把顧佑安跟那賣藝的姑娘牽扯在一起,她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她大步一跨,緊挨在顧佑安身邊,“這是我男人,你們再汙言穢語,那就是找揍!”
說著,杜蘭已經準備好動手要教訓他們了,卻不想,眼前卻晃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說熟悉,其實也就見過一面而已,只不過令杜蘭不可思議的,這人卻是已經死過的人,小霸王徐世坤。
正是他調戲自己,陷害自己不成,反倒弄巧成拙害了自己,不過瞧他現在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大街上,還意氣風發的樣子,可想而知,他當晚肯定沒被官差處死,而是被偷偷的放走了。
想及此,杜蘭不屑勾唇笑了,這洛安城的蛀蟲真不少,恐怕最大的就屬縣丞大人了。竟然敢欺上瞞下,連公文都下發了,死刑犯又大搖大擺出現在眾人面前,這當真應了那句話,天高皇帝遠,自己佔山為王了?
徐世坤的身邊也跟著一大群人,正凶神惡煞地往這邊走,在離杜蘭不到二三十米遠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顧佑安沒見過徐世坤,可從杜蘭的神情中,察覺出他應該與杜蘭之間有些牽扯,尤其徐世坤這種流裡流氣痞樣,當下就提高了警惕。
杜蘭對視著徐世坤,心裡忽然覺得不妙,他不會跟領頭的混混是一夥兒的吧,要是這樣,他們加起來的確算人多勢眾了。
他現在過來是準備報復自己?杜蘭不由地猜想,看著徐世坤的眼神不由地冷冽了幾分,大不了就是一場殊死搏鬥。
徐世坤察覺到杜蘭眼中危險的目光,連忙朝身邊的人湊了湊,似乎說著什麼,之後又看了杜蘭幾眼,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領頭的混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