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先前已經哭得太多了,這會兒偏不肯落淚,死死咬住唇角忍著。
夜寒見了又覺得心疼,忙重新上前抱住她,竭力放軟了聲音:“我真不是在兇你。你若是生氣,就……先打我兩下再聽我說?”
阮青枝的手這會兒可打不得人。她想了一想,仰頭張嘴在夜寒的下巴上咬了一口,隨即鬆開,磨牙:“你還沒說完?”
夜寒抬手摸了摸下巴,笑了:“沒說完。不過,你最好別再咬我的下巴了,萬一咬重了旁人看見必定會誤會,我建議你換別的地方咬咬看。”
阮青枝嗤地笑了一聲,又委委屈屈地問:“你也覺得我太不講理了,是不是?你要教導我什麼?”
“青枝。”夜寒將她抱緊了些,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聲音低啞:“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好歇一歇,把心放下來,行不行?”
阮青枝只覺得心酸,對他的話卻並不能完全明白,靠在他的臂彎裡許久沒有答話。
如此乖巧聽話,夜寒倒無法再說她什麼了,只得嘆口氣放棄了這個話題,捏了捏她的手腕強笑道:“這一次剿匪雖然兇險,但收穫也不小。你先在這裡歇兩天,等事情解決了,我帶你四處玩一段時間,咱們暫時不回上京了。”
阮青枝聽得有些發愣。
夜寒趁機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別擔心,老五雖然狡詐,我卻也不是吃素的,上京不可能落到他的手裡去。咱們先把北方平定下來,上京自然是囊中之物。”
阮青枝依舊將信將疑。愣愣地問:“可是你怎麼平定北方……外頭那些士兵,是先前慶王的人?”
夜寒點頭,笑了:“不錯,大哥留下來的兵馬,很好用。”
阮青枝抹著眼淚也跟著笑:“我倒忘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論陰險狡詐,他們也未必就比得上你。”
夜寒對這番“讚譽”照單全收,並不生氣。
阮青枝推開他站了起來:“那我可就不操這份心了,你去忙吧,我睡一會兒。”
……
凌傲被攔在大帳外面受夠了冷遇,險些以為自己會被人當奸細處理掉。
幸好他三哥終於出來了,眼圈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凌傲呸地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想什麼呢?三哥是真正的英雄好漢,他怎麼可能哭!
可是他這樣想著的時候他三哥卻又擦了擦眼角,開口的聲音也有些低啞:“老六受委屈了,我替你三嫂向你賠個不是。”
“三哥……”凌傲感動得差點沒哭出來。
楚維揚在旁眼巴巴地道:“我呢我呢?你們把我忘了?”
夜寒笑道:“我知道你也受委屈了。但是,青枝不會允許我向你賠不是的,所以就當你倒黴吧!”
“喂!”楚維揚委屈得大叫,之後又嘿嘿笑了:“沒事沒事!你知道我委屈,我就不委屈!”
凌傲心裡有事笑不出來,一見人笑完了立刻過來拉著夜寒,急道:“三哥,上京的事,恐怕很麻煩!”
“你三嫂都跟我說了,”夜寒向大帳內看了一眼,“別擔心,老五成不了氣候。這天下終究要靠民心,並不是耍些陰謀詭計就能成的。”
凌傲聞言頓時放心,拍手道:“原來三哥心裡早有數!我還以為這一次著了五哥的道,後頭會很麻煩呢!你不知道,這些年五哥私下裡養了多少探子、蒐集了多少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事!朝中那幫老東西但凡背地裡有些不乾淨的,全都被五哥揪住做了把柄,逼的那些老不修的替他做了多少缺德事!”
“你們在上京怎麼樣?”夜寒問。
凌霜暗地裡養了探子專為打聽旁人的私隱,這件事他當然知道。但他沒有料到事情會到了這樣的地步,竟險些害得他的小姑娘吃了大虧。
凌傲也沒有料到。雖然他一早就知道那個五哥的野心不小,可是依他的眼光和腦筋,實在看不出也想不到他會這麼快就急著動手。
兄弟二人相對沉默一陣,凌傲沒回答夜寒的話,卻將自己那幾天的所見所聞還有這幾天路上看到的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夜寒略一思忖,笑道:“逼宮篡位,老五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所以他還得等。”
凌傲忙道:“可是我聽見有人私下裡說,父皇的身體恐怕……”
夜寒攥了攥拳,神色平淡:“父皇龍體再不好,也不至於連半年都撐不過,別急。”
“那,三哥打算怎麼辦?”凌傲問。
夜寒抬頭看著因為戰事而顯得格外雜亂的林子,攥了攥拳:“先由著他們鬧一陣吧。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不一定呢。”
凌傲對他的決定沒有絲毫異議,立刻道:“我這就回京去替你盯著。你回來之前,上京絕不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