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沒心思跟他扯閒篇,趁他說話的工夫猛一翻身,帶著他的長槍脫了手,搖搖晃晃被她壓在了身下。
士兵尚未來得及驚呼,阮青枝已反手將長槍抓了起來,二話不說對準那士兵的脖子就刺。
“喲呵!”士兵發出一聲驚歎,赤手空拳迎上來,試圖奪回長槍。
阮青枝半點不讓,身上手上雖沒有力氣,卻仍堅持著半點兒不肯相讓,一時居然沒有很落下風。
但這樣終究是不行的。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前面山坡上交戰的雙方,立刻又有三個身穿兵服的奔了過來。
最先的那個士兵有些不高興,扯著嗓子吼道:“老子是第一個發現她的,誰也別想爭功!”
一個士兵一邊衝過來伸手幫忙,一邊喝問:“秦大成,這女的誰啊?你可別亂打主意,別忘了咱新主子的軍紀!”
大塊頭士兵秦大成冷哼一聲,顯得十分不服氣:“就你知道?軍紀老子當然記住了,這婆娘可是咱新主子要的人,你們給我仔細著點!”
阮青枝對付一個人已經吃力,這會兒又來了幾個,頓時更加險象環生。
旁邊士兵卻還在興沖沖地聊天,有人問那個秦大成:“這就是那個女土匪?年紀這麼小,旁人能聽她的?”
“那誰知道?!”秦大成劈手奪回了自己的長槍,順勢抬腳狠狠地踹在了阮青枝的肩上:“咱們打仗,她鬼鬼祟祟躲在山坡上,還會功夫,她不是土匪是什麼?!”
阮青枝聽見他們談論土匪,覺得話茬有些不對,忙要開口辯解,才衝過來的這三個士兵卻極有默契地同時抬腳,結結實實將她踩到了地上,疼得阮青枝幾乎昏死過去。
“我不是……”她試圖開口辯解。
偏在這時,不遠處的樹林裡忽然傳來一聲炸雷似的暴喝:“放開她!”
兩個士兵立刻收腳回頭去迎敵,秦大成和另外一個士兵已將阮青枝從地上拖了起來。
阮青枝看見了遠處那人,心中又是一驚。
凌傲?
他不是已經回上京去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莫非他也是真武軍一夥?
沒等阮青枝想明白,凌傲已經跟那兩個士兵戰在了一處。附近又有別人看見也加入了戰局,頓時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亂成一片。
那些穿兵服的是一夥,沒穿兵服的跟凌傲是一夥,明明白白,再無半點兒錯處。
所以,那些沒穿兵服的、被秦大成他們稱作土匪的,果然是凌傲的人!
如此一來凌傲的野心也是顯而易見的了。阮青枝想到凌傲先前在上京救她、執意與她同行等事,心中愈發不安,總覺得自己大概無意間又掉進了他的圈套。
秦大成等人也已經把戰局看得明白:剛才這個騎黑馬的漢子顯然是來救這個女人的,這會兒那些土匪都來幫他,毫無疑問他是土匪一夥,這女人果然就是上頭要的那個土匪頭子!
戰局已經明明白白再沒有什麼疑問,秦大成急於邀功,忽然將阮青枝提起來甩到肩上扛著就跑。
阮青枝回過神來,沒有掙扎,急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秦大成不肯答話,腳下跑得越來越快。
阮青枝趴在他的肩上臉朝下只看到地面在不住地後退,原本便有些發昏的頭腦愈發遲鈍,眼睛幾乎連路都看不清楚。
耳邊迷迷糊糊聽見旁邊那個士兵嘲諷道:“女人就是沒用,背後耍陰招看著挺厲害,正面一對上就只會哭喊求饒……喂,你該不會想說他們跟你不是一夥的吧?”
他既然這麼問了,那就是不相信任何辯解的話了。阮青枝知道多說無益,乾脆便不開口,只揪住那秦大成的胳膊試圖掙扎。
卻不料這段路比她想象的還要漫長。
不知翻過了幾座山頭、越過了多少溝壑,阮青枝終於用盡了力氣,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意識不清的時候,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喊殺聲不絕,阮青枝疑心自己這一回大約是要死了。
然而並沒有。彷彿是在夢中墜落了懸崖,之後重重地跌到了地上,她瞬間意識到自己活了過來。
只是身子疼得厲害,不知被摔到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