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殿宣讀了聖旨之後,早朝就散了。
皇帝剛走,殿中群臣立刻湧到夜寒面前,爭先恐後說“恭喜”。
夜寒將阮青枝護在身後,神色依舊淡漠:“理所當然的事,實在不必道喜。如今慶王府一案不明不白,本王與二哥還要去幫忙料理後事,就不陪諸位大人了。”
群臣忙簇擁著他出來,也顧不上肚餓,爭相表示要先去慶王府弔唁,正好與二位殿下同路。
夜寒被這些人鬧得滿肚子無奈,一路上只得勉強敷衍著,一出宮門就忙忙地拉著阮青枝上了馬車,恨不得甩開那些人二里地。
阮青枝看著他這副忍氣的模樣直樂。
夜寒可沒笑出來。他的臉色很難看,一上車就把阮青枝按在角落裡,開始動手扒她的衣裳。
“喂,你幹什麼!”阮青枝快嚇哭了,札手舞腳拼命掙扎:“不帶這樣的……雖然我是敗壞了你的名聲,可那不都是為了你嗎!你不至於……不至於這麼著急就要坐實那個罪名吧?”
夜寒被她這副架勢嚇了一大跳,無措地住了手,之後臉色騰地又紅了:“你瞎嚷嚷什麼!外頭還有人呢!”
外面車伕把馬鞭子甩得啪啪響,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專心工作,什麼也沒聽到。
阮青枝雙手護住衣襟往角落裡縮了縮,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夜寒,像在防賊。
夜寒臉上滾燙,氣急敗壞:“這會兒你又捂著做什麼?裝得好像你沒扒過我的衣裳似的!”
“那是在家裡!”阮青枝理直氣壯,“這會兒能一樣嗎?這會兒是在馬車裡!萬一……那我多不舒服啊!再說慶王府離宮城也不遠,一會兒還要下車!若是讓人看出來,我多丟人啊!”
沒等她說完,夜寒已懵掉了。
她,真的,考慮得太周全了!
真是難為她了,這麼一會兒工夫居然考慮得那麼清楚,連舒服不舒服都……
不是,這到底是個什麼小姑娘啊!
夜寒坐倒在另一個角落裡,雙手直拍額頭。
怕了怕了,現在退婚還來得及嗎?
他大約是真的嚇慌了,一不小心居然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話一出口他自己覺得要糟,忙抬起頭來想法子要補救,卻見對面的小姑娘眨眨眼,向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退婚啊?那可不好辦!聖旨都下了你突然又要退婚,總得找個理由吧?你若是如實說你‘招架不住’,那——今後恐怕永遠都不會有姑娘肯嫁給你了!”
越來越過分了!
夜寒的臉更加紅了起來。他實在沒有對付這種小姑娘的經驗,這會兒也來不及細想對策,為了男人的顏面只能立刻起身衝上去,繼續辦先前沒辦完的事。
阮青枝再次吱哇亂叫起來。
這次夜寒沒理她,一手按著她的肩膀一手抓住她的衣襟,三下兩下扯了個乾淨利落,半邊雪白的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阮青枝不叫了,仰起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傻子似的:“喂,說動手,你還就真的只動手啊?”
夜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氣都喘不上來,只想當場把這小丫頭片子揉搓到死的那種瘋。
所以這一局他還是輸得一敗塗地,只好忙手忙腳地替她掩好了衣襟,咬著牙保持聲音冷硬:“你的傷呢?”
“啊?!”阮青枝呆了一呆,之後騰地坐了起來:“你問我的傷?所以你扒我衣裳也是為了我的傷?夜寒你……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我胸膛都快露出來了,你心裡想的居然是我的傷?!”
夜寒退後兩步離她遠了些,臉色紅得跟春聯似的,之後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大笑起來。
阮青枝氣急敗壞,抓起旁邊一隻靠枕就朝他的臉上砸了過去,拖著哭腔嚷:“你怎麼可以這麼混蛋——我可沒臉活著了!”
外面車伕嚇得抖了抖,手中馬鞭子啪地一甩恰巧敲在了馬耳朵上。那匹馬發瘋似的狂奔,馬車頓時顛簸得快要飛起來了。
夜寒順勢向前撲倒,準確地壓住了那個張牙舞爪的小丫頭,咬著牙低聲道:“差不多可以了!你再鬧下去,一會兒恐怕真下不了車了!”
阮青枝順手揪住他的衣襟,嗤笑:“唬誰呢?你倒試試看啊!——你也就嘴上硬!”
要不是車伕適時地在外面喊了一句“我們快到了”,夜寒真想當場撕了這小丫頭算了。
聽見說快到了,阮青枝終於放開了夜寒的衣襟,撇撇嘴角開始專注系自己的衣帶。
夜寒鬆了一口氣,遲疑著放開了她,又問:“傷,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