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再次笑了笑,抬腳躍起,站上窗臺。
已經撲過來準備捉她的福兒祿兒等人收不住腳,亂糟糟地撞到了牆上,哇啦啦叫成一片。
阮青枝隨便抬腳在幾人的額頭上點了點,神情語氣有些無奈:“你們不要鬧啊,踩死了你們我是不會賠的!”
這個高度,小廝們出手只能抱住她的腿,而她的手仍然可以打人,她的妖術也可以照用不誤。
對了,她身上似乎還習慣帶一柄匕首。
真是個可怕的妖孽!
小廝們忙著撲上來又忙著退避,亂亂地轉身去找凳子,準備先把阮青枝砸下來再說。
這時阮青枝卻已站在窗臺上開了口:“喂,那個和尚!你要跑嗎?”
正要轉身離去功成身退的僧人站住了腳。
阮青枝居高臨下,可以看得清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她嘲諷地笑了笑,朗聲問:“你說我是妖孽,有何憑據?”
“阮大小姐,”僧人回身合十,神情有些無奈:“您是什麼來歷什麼命數,您自己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
阮青枝立刻接道:“但我覺得你可能不知道。否則,你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
僧人臉色一變,隨後又挺直了腰桿:“出家人慈悲為懷,捨身飼虎尚且不懼,又何懼一次直言。”
“啊喲你還捨身飼虎呢!”阮青枝嗤笑,“別說老虎了,我放條狗過來,你就能跑得比兔子還快!”
僧人嘆口氣顯然不願多說,屋裡那些年長的女客也不由得大搖其頭。
這女孩子分明就是個無賴,如今看來果然是比她妹妹差遠了。真奇怪先前怎麼會讓她得了那麼盛的名聲的?難不成真是妖術?
眾人疑心更甚,阮青枝已經再次開口:
“和尚,你的話說完了,現在輪到我說了。”
“我是不是妖孽、是不是煞命,從始至終都是你們這些妖人口中說出來的。”
“我,從未害過任何人,反而十四年來如履薄冰,無數次差一點死在別人的手上。”
“若說是妖孽,我這個妖孽過得也太慘了點。”
“你們害我不成,所以開始想辦法自損,然後把黑鍋扔給我了?這種招數並不高明。”
那僧人臉上並沒有什麼喜怒。得道高僧,當然不會被一個小姑娘幾句話就說得破功。
可是阮青枝下一句話就說得難聽了:“現在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假扮高僧。你,出門之前能先漱漱口嗎?一身酒味我隔這麼遠都聞到了!”
院中起了一陣騷動。
今日壽宴,滿院子裡都是酒香,就連那些四處穿行的丫頭小廝們身上都有酒味,真沒有人能注意到這個外來僧人的身上有沒有。
讓人驚奇的是那個僧人的反應。聽到阮青枝的話之後,他出人意料地向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
莫非,竟是被說中了?
假和尚啊?
春暉院的奴才們有些惱,有兩個急性子的嬤嬤甚至轉身要找笤帚預備打人。
高僧是全天下都要敬重的,但假扮高僧的歹人是內宅女眷最憎恨的所在。因為這種人的出現往往伴隨著一些很惡劣的案件,以及醜聞。
那僧人很快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惹了麻煩,忙又合十躬身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