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堯點頭,“有可能,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說,不過趙大人不必擔心,有我黃某在,整個保昌郡不會失守,接下來趙大人該想想怎麼安撫百姓,此事萬不能傳出去,私下裡戒備便好。”
黃將軍越是這麼說,趙知縣越是擔心,心裡更是想著任期將滿,趕緊調離梅嶺縣這個破地方。
於是趙知縣送走了黃將軍,一夜都睡不好了,拉著田氏在書房裡商量了一夜,到天亮那會兒,田氏再次寫出一封家書,兩份家書一前一後快馬加鞭的送回京城裡去了。
二日天亮後,趙知縣去了縣衙門裡,召來縣丞、主簿、典史等各小吏,在議事廳前商量梅嶺縣安保一事。
如今趙將軍將兵撤去餘城外,一但起了戰事,那也必定得半日的光景才能救援,他們梅嶺縣底下只置了一個巡檢司,弓手才二十人,再加上典史下面十幾位捕快,這就是整個梅嶺縣的差兵了。
趙知縣看著這些人,心裡拔涼拔涼的,他要如何擋得住這兩座山外的吳越國將士?
趙知縣皺著眉看著這些人不說話。
杜縣丞精明,自是看出了苗頭,於是說道:“我倒有一個建議,咱們梅嶺縣就這一點兵力,還當真不太好使,與其被動的等著不知何時會打過來的吳越軍,不如咱們派人去打探,可以派些人留守山頭打探,一見事情不妙就立即回來稟報。”
杜縣丞的話果然令趙知縣心神一怔,心思活絡起來,於是這一次議事,便早早的散了,指定幾位弓手去了山裡頭守著。
……
當天蘇宛平從繡房裡搬走一張山河畫屏,時燁趕著馬車,他們一起去了杜府
蘇宛平來見莫氏,將畫屏送上了,畫屏是雙繡,一面山河一面美人圖,莫氏很喜愛,當即拉著蘇宛平的手問她母親可好。
蘇宛平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她才問起黃將軍的事來,說起黃將軍這事兒,莫氏嘆了口氣,小聲道:“你也不要見外,我便直接說了,的確是吳越國要起戰事了,原因也有很多,這吳越國先太子故,新立太子極好戰,對咱們離國邊關那是勢在必得,怪只怪咱們離著京城遠。”
“又在這窮山避壤之地,而且吳越國的將士識水性,咱們根本對付不了,再說如今朝堂上風動驟變,季大人都辭官返鄉了,以後咱們保昌郡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麼大人物護著,恐怕會更加艱難。”
莫氏深吸了口氣,“此事萬不能傳出去,今日我夫君面見知縣大人,便是為了這事兒,巡檢司的人都派去了山裡頭打探,你們也得注意些,家裡的糧食和財產找個好地方藏起來,萬一真的有什麼,也不至於被吳越國的人搜刮了去。”
莫氏說到這兒,拍了拍胸口,“往前還沒有這麼可怕,這一次黃將軍都親自來了,反而更加可怕,朝中這個節骨眼上是別想伸出援手的,何況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吳越國就是抓住這個時機。”
蘇宛平聽後,心情也有些緊張,她沒有看到過戰場,只在電視劇裡見過,她真的無法想象吳越國打到梅嶺縣來會是什麼模樣,但莫氏說的對,先不說別的,至少保住她的財產,她的糧食,一但起戰事,想來錢財和糧食才是最終保命的東西。
蘇宛平陪著莫氏聊了好一會兒才從杜府出來,時燁隨意的坐在側門外的老樹下,馬車也停在這兒沒動,看到媳婦無精打彩的出來,已經猜到了一些。
蘇宛平坐上馬車,夫妻兩人便一路沉默的往傅家院去了。
將馬車趕進院裡,蘇宛平便去了正屋。
趙朋遠和傅氏正好等在那兒,兩人都很擔心,看到蘇宛平,傅氏便問出了口,“縣丞夫人怎麼說?昨日來的那一些官兵是怎麼一回事?”
蘇宛平看傅氏這麼擔心,連忙解釋道:“縣丞大人親自見過黃將軍,黃將軍昨日問起我傅家,縣丞大人一力承下,給我們一家做了保,才消了黃將軍的疑慮,此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娘不用擔心就是。”
傅氏鬆了口氣。
時燁將馬趕到馬棚裡才進了正屋。
四人坐下,蘇宛平將莫氏說的藏糧和藏銀的事說了。
幾人一聽,都焦慮起來,這些糧食和銀子藏哪兒去才能安全?
蘇宛平想到了古道村的院子。
“娘,我和時燁半夜將東西抬去古道村,連夜挖出幾個地窖藏起來,再說我們不住村裡頭,想來也不會有人知道。”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的,傅氏看向女兒女婿,趙朋遠此時開口,“我也一併過去幫忙,既然要藏,咱們就好好計劃一下,如果只是簡單的挖地窖自是不成。”
蘇宛平也想著事後要想想怎麼做才隱秘,於是三人便商量起怎麼藏銀子和糧食。
此時梅嶺縣縣學裡的課堂之上,教諭邵正銘坐在講臺上,目光凝重的看著底下的學生,說道:“每年鄉試分南北中三套試卷,題目各有不同,同時裡頭的策論題會涉及到當朝政議,所以相必你們都看了京中邸報,有些感觸,但你們也不能完全依賴此物,平素的練習不能少,眼下我佈置你們一道題。”
不能鋒茫畢露
邵正銘此時停了停,看向底下的學生,這些學子尖著耳朵聽著。
蘇義面色沉穩,不驚不燥,邵正銘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點了點頭,說道:“就以咱們邊關小城梅嶺縣來說,如何防範吳越國的攻打,可有良策?”
邵正銘話落,便有學生交頭接耳起來,眼下這些秀才,可以說不曾經過戰事,更不可能參與,能寫出好的提議固然好,邵正銘最怕的是他們心高氣傲,紙上談兵,無所作為。
雖然這樣的題不會出在鄉試裡,他的本意便是教他們會思考,寫文時不會誇誇其談,而是穩紮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