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也是覺得自個兒院子裡舒服。
隔壁院住著的管事們聽到東家回來了,皆紛紛過來,滕海主要負責梅嶺縣各分銷商會的事,九爺卻負責鵬城的生意,一直與李家交貨,倒是不影響。
兩人跟著蘇宛平夫妻進入書房,便將最近的生意情況說了說,滕海先講分銷商會的事,一共進來了兩船布料,大部分被分銷商拿走,只餘下小部分放在長富街賣。
而石家的布料直接用在了繡莊,繡莊長期與賈府合作,京城裡的那一批繡品全部趕製了出來,就等著賈淳派管事的過來驗貨,如果可以,年前就會送走。
眼下年底生意相當的好,各布商毫無怨言,而滕海已經派各位管事的去各鋪子裡巡視,同時騰海想著要不要培養一批夥計出來,每隔一段時間便去往各鋪面幫著推銷,也順勢能摸準那些二紛分銷商的東家能力如何,可以做適應的指點。
蘇宛平沒有想到騰海竟想得這麼周到,這樣的銷售手段也是好的,說白了也算是吸資入市,不必自己開鋪,借用別人的鋪面為己所用,賣得好了,大家都好。
蘇宛平覺得不錯,說道:“開年我就找這些一級分銷商開個會,將明年他們該找多少二級分銷商的數量確定下來,沒有完成這個數量的就不能成為一級分銷商,除了保昌郡,周圍還有不少郡,皆可以為己所用。”
滕海與杜儲相視一眼,兩人皆露出讚賞之色來,杜儲說道:“若真如東家所說,將來二級分銷商遍佈全國國地,到那時,咱們的生意恐怕大到無法想象,這種法子,比那走商賺差價還要穩妥,只是此事可不能讓石家和嵇家知道才好,否則他們知道我們進貨的渠道,便賺不了這個生意了。”
蘇宛平卻是搖頭,“不用擔心,我只需要找一級分銷商就行,這些人只賺中間差價,完全不用自負盈虧,只要我們的夥計訓練的好,將來二級分銷商也有賺頭,自然此事就不會存在這樣的風險,當然石家和嵇家我都會管制,所以才會立下長期的字據,待我以後拿貨多了,我必定與他們籤個人代理權,他們的布只能按市價賣給我。”
蘇宛平的話令杜儲震驚,“從來沒有遇上這樣做生意的,倒是一回。”
蘇宛平但笑不語。
接著是杜儲講著鵬城的生意,如今鵬城李家的生意,他們基本只要求薄利,專門銷售那些賣不出去被二級分銷商退回來的布料,還有餘家多運來一趟的粗糧,便是這樣,鵬城李家仍然覺得份量太少。
蘇宛平雖然是個商人,但她也是大離的人,賣給李家,讓李家壯大了好與吳家人內鬥,算不算是給大離一個機會,至少邊關幾城最近幾年或能太平安穩。
說起這一事,她私下裡與時燁討論過,時燁覺得也不錯,至少最近兩年吳越國沒有再起戰事,與這些邊關商人跟他們交易果然有很大的關係,先前趙家與吳家九皇子交易,九皇子成了吳越國最富有的皇子,同時他將這些低價賣去的物資賣給吳越國國人,但凡他們有點銀子的,都能解決了溫飽。
沒錢的老百姓,也能靠海岸打魚為生,只要沒有天災,基本是不會再無故起戰事了。
蘇宛平與兩位大管事聊了好一會兒,時燁偶爾也插上兩句話,皆是提醒兩人多注意一些。
聊得差不多了,正好到了傍晚開飯的時候,於是兩人留在這邊一起吃飯。
果然還是自家孃親做的飯菜好吃,蘇宛平竟一口氣吃了兩碗,等吃完飯,蘇宛平主動起身收拾碗筷,傅氏跟著一起。
最近由於繡莊趕貨,先前找的十位繡娘也已經上工,開始學著雙面繡,於是阮娘便留在了繡莊做飯,眼下他們一家人還是傅氏在做飯,現在蘇宛平回來,自是要幫著一起做的。
母女兩人來到廚房,蘇宛平洗碗,傅氏清理灶臺,傅氏問起趙朋遠的婚事,蘇宛平便都說了,自然錢木之死的事沒有說出來,傅氏聽完前因後果,捏了一把汗,說道:“想不到遠兒居然在家中如此不受待見,難怪要認我做乾孃,非得守在咱們家中不可。”
通情達理的傅氏
“那個繼母瞧著也是書香門的小姐,為何如此陰狠,畢竟遠兒也是嫡長子,想來此事要是傳入趙家族人耳中,此女恐怕也無法在趙家立足了。”
傅氏的一句話倒是說到了重點上,蘇宛平點頭,她看得出來,趙昱這麼做就是為了維護錢氏,家醜不外揚,趙昱這麼做有他的道理,但蘇宛平不敢苟同,若是當初時燁叫趙朋遠下殺手,趙朋遠真的將人殺了,她還得掂量一下要不要再與他繼續交往下去。
時燁自始至終都知道錢木不可留,但他還是沒有下手,當時提醒趙朋遠,也只是試探,只是沒想到趙昱會神不知鬼不覺將此事做了,實在有些可怕,難怪快入項城的時候,趙昱會去喝酒,恐怕人就在這幾個時辰裡沒有的,當時蘇宛平就發現那錢木一動不動的有些不對勁。
蘇宛平忽然沉默,傅氏朝女兒看來一眼,關切的問道:“可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母親?母親雖為內院裡的女人,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儘管說便是。”
蘇宛平心頭一驚,抬頭看向她娘,果然什麼話都瞞不了她,只是蘇宛平不能說,趙家的家事,他們就不該看。
“娘,大哥回來後,大概是要成家了,我瞧著他不太想住在項城,指不定帶著新婦住在梅嶺縣,反正大哥也在梅嶺縣買了院子,倒是有去處,以後咱們一起,也能照顧到他。”
傅氏一聽,知道瞧著女兒似乎也沒有什麼心事,放下心下,便笑道:“遠兒要是能生個大胖小子,他繼母不幫著帶,我幫他看孩子,我最是喜歡孩子了。”
蘇宛平汗顏,看著傅氏才三十幾歲,本來就生得好看,這幾年吃得好了,保養好了,明明瞧著就像二十幾歲的人,她真的就不想再找一個了麼?她倒是希望傅氏再找一個的。
蘇宛平忍不住問出了口,“娘,你就不想再找一個麼?兒女再好,也不及枕邊人虛寒問暖。”
傅氏手中的動作一停,輕嘆口氣,“丫頭,你不懂,咱們女子能夠和離已屬不易,你如今希望我再嫁,你可曾想過,改日我若是遇上蘇大山這樣的,我該當如何?我已經怕了。”
“總有好男人的。”
傅氏卻是笑了,“能有多好,真有那麼好,大可娶房年輕漂亮的做填房,豈會娶我這種兒女齊全的婦人,丫頭,美色固然重要,名聲也很重要,我是和離出來的,誰娶了我,當真不顧及名聲了麼?”
蘇宛平無話可說,這個時代把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她是無法理解,但她來的這幾年後,她發現自己也開始注重名聲,尤其是弟弟入了縣學後,她在外與人交往,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灑脫隨意。
蘇宛平洗完碗,跟傅氏一起從廚房裡出來,就見院裡沒有人,她往後院柴房去,果然看到時燁又脫了衣裳在劈柴。
這幾日不在家,劈好的柴都快用完了,時燁是個勤快的,一回來就想起這事兒來。
天色快暗下來,蘇宛平來到時燁身邊,看著他臂膀上鼓起的肌肉,她心情好了不少,美男就是美男,這麼不注重形象的時候,她居然還覺得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