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宛平她梳的髮髻卻有些另類一點,帶上這一套頭面,倒也入眼,傅氏將女兒仔細打量一眼,瞧著女兒連粉都沒有敷,整個人卻顯得水靈靈的,這半年多養得好,女兒高了一截。
看著女兒穿著白底水紅妝花禙子,配著湖水藍下裙,手中拿著手絹比往日端莊了不少,若是女兒不動倒也有幾份大家閨秀的感覺。
至於女婿,卻穿上了那件紫色長衫,站在女兒身邊如同一對璧人,傅氏很滿意,便叫幾人趕緊上車,必不能讓知縣大人久等的。
幾人上了車,時燁和蘇義坐在前頭趕車,馬車內地坐著母女倆,傅氏拉著女兒的手,似乎有些激動又似乎很平靜,蘇宛平看著傅氏,自從搬來縣城後,她便發現傅氏變了。
傅氏有一種楊眉吐氣、拔開雲霧見月明之感,甚至這一次去見知縣大人,她竟然早已經準備了首飾,還有這些衣裳,她非要親自刺繡,布料也是中上,比那成衣鋪裡簡直高了幾個檔次。
她這個娘不簡單,給蘇宛平的感覺像是見過大世面的,平素傅氏在村裡,極為低調,甚至連走路都低著頭,在村子裡行走都是來去匆匆,到了縣城,傅氏的頭抬了起來,她再出門買菜,不再是低著頭,也不再是走路匆匆,正常多了。
蘇宛平以前以為傅氏是被蘇大山打得,人被嚇得畏畏縮縮,現在看來她似乎不是,而是不想讓自己這一張臉惹人眼,她以前的唯唯諾諾讓人看到都會忽略她的真面貌,甚至因為她總是低著頭,所以看不清全貌。
蘇宛平端詳著傅氏,忽然笑了,說道:“娘,你真的太美了,這麼年輕,完全可以再找個喜歡的人結婚。”
傅氏一聽拍了一下她的手,“此話不能再講,我有了你們幾人,我很知足,以後就盼著你和你弟弟多生幾個孩子,我幫你們帶著孩子,我最是喜歡孩子。”
蘇宛平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傅氏這樣的年紀真的可以再找啊,子女固然好,可是還是丈夫更為親近才是,何況傅氏多年輕,這麼一打扮,看著像二十幾歲的,放前一世二三十歲都不算什麼,四十歲的還能生下孩子呢。
很快馬車便到了趙府,這是趙知縣另置的府邸,平素住在縣衙後院,但凡有宴便在此府邸,家中趙老太太自是不能跟著去縣衙後院了。
傅家人從馬車上下來,蘇宛平扶著傅氏站穩,正好遇上趙府門口來了一輛馬車,只見從馬車上下來兩人,正是時夫子和蘇大丫。
蘇宛平原本是扶著傅氏一起往趙府去的,沒想會遇上這兩人,想起前身的記憶,時凌乘著前身年幼不知事,竟然私下裡吻了前身的額頭,若不是她穿越過來了,可能前身就要成了時凌的女人了。
想到他這瘦長的身形,蘇宛平就打了個寒顫,再看她家時燁,又高又壯,全身都是力氣,帶著濃濃的荷爾蒙,還是她找的物件強悍多了。
兄弟見面卻故作不相識。
好巧不巧的,今日蘇大丫穿的也是白底水紅的禙子,配的是淡粉的下裙,臉上上了妝,與在村裡頭見到的完全不同,甚至連頭上的髮髻都很是獨特,蘇宛平沒有認出來,只是這一套金飾頭面卻是顯眼,也襯得她貴氣逼人,五分的容貌被她一打扮成了十分。
蘇大丫踩著碎步從容的走過來,上前甜甜的喊了傅氏一聲大伯孃,傅氏抬手,“以後不是了,就叫嬸子吧。”
蘇大丫卻抬頭看著傅氏,一雙“無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著她,柔柔的說道:“大伯孃以前對我極好,既是我大伯孃,便終身都是我的大伯孃,大伯孃可是嫌棄我了。”
傅氏倒沒有想到蘇大丫會這麼說,於是解釋道:“大丫別這麼說,你當我大伯孃便放在心裡吧,在外頭還是叫我嬸子,畢竟我已經不是蘇家的人了。”
傅氏轉身要走,蘇宛平自是跟上,此時蘇大丫身邊的時凌卻看著蘇宛平的側顏,眼神愣住,記憶中她穿著上衣下褲的布衣,顏色也是青灰黑,就不曾這般鮮亮過。
如今這麼一穿,時凌竟感覺到萬分的可惜,原來她打扮起來竟是這般美,難怪當時穿著布衣,他也覺得此女長得不錯,眉眼溫婉,聲音動聽溫柔,皆是承了她孃的美貌。
大家閨秀的樣子
時燁很快來到傅氏的另一邊,擋住了時凌的注視,幾人先行一步進入趙府。
進了府門,總管事的便將時燁和蘇義引去前堂招待,而蘇宛平和傅氏卻是跟著一位婆子往後院去了。
趙府後院的花園裡,不少地方官員與富紳的女眷已經來了大半,她們正與知縣夫人聊著天。
這趙府花園有不少好看的花,讓這些夫人誇過不停,知縣夫人田氏長相著實美,典型的大家閨秀,年紀不過二十三,身邊女兒不過六歲,倒也乖巧可愛,也是眾位夫人誇講的物件。
這會兒縣丞夫人莫氏問道:“夫人,聽說今個兒案首的母親也會來,此時可是來了?”
田氏點頭,“大人請了新中秀才蘇義,蘇義年紀不過十三歲,居然中了案首,此子前程無量,今日宴席自是請了秀才公的母親以及姐姐一同前來赴宴,怕是快來了吧。”
座下的夫人都跟著期盼起來。
莫氏再次說道:“聽說這位傅氏勇氣可嘉,與丈夫和離後,獨自帶著一雙兒女自立門戶,兒子不過十三歲中了秀才公,雖是寒門出身,倒也有了盼頭。”
其他的夫人一聽,都有些驚訝,此時主簿夫人賈氏接了話,“那傅氏和離可是有什麼緣由?”
賈氏這話問得有些不懷好意思,縣丞夫人莫氏朝賈氏看來一眼,笑道:“離朝尚有律法,自然是過不下去了方和離,一位女子敢與丈夫和離後帶著一雙兒女自立門戶,是何等之勇氣。”
“縣丞夫人說得對,傅氏的確有勇氣,只是一位婦人,要如何養得起一雙兒女?本是寒門出身,又沒有好的孃家相托,那麼這讀書郎的銀子從何而來?婦人出門多有不便,何況還得養著一雙兒女。”
賈氏很快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莫氏一時間竟是答不上來,她也只是聽丈夫忽然一提,也是看重那十三歲的秀才,人家中的還是小三元,這會兒被賈氏一說,莫氏有些著急,她的本意可不是抹黑人家傅氏,於是反駁道:“此事必有隱情,咱們就不必在此猜測了。”
其她幾位夫人私下裡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