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聽到了這樣的話,亦不知該如何回話,他自小便跟著桓蘅,他的心思也能琢磨透幾分,他只怕眼睛裡再也容不得桓怏了。
若是沒有絳墨,這個只知曉吃喝玩樂的桓怏他尚且能容得下,而如今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那絳墨待桓怏舊情難了,這無異於成了桓蘅的眼中釘。
不才橫了橫心,跪在地上,“奴才請您饒了小公子一遭罷,他不過是個滿腹草莽之人,能有多大的造就,若您厭惡他了,只管將他打發到別處去便是了。”
聽到這樣的話,桓蘅眼底的殺意頓起來,聲音中亦夾雜著冷戾,“哦,連你也要背叛我?”
不才原本就能言善道,只聽見這話,嚇得竟連半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桓蘅的臉色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只瞧著他,淡淡的說,“去找大夫過來。”
他這才瞧見了桓蘅那手腕上的傷口,卻見他的衣袍已經被劃開了,隱隱的瞧見那細長的傷口,竟是利器所劃,一滴滴的血落下青石的地磚上,越發觸目驚心。
不才正要答應著,卻見桓蘅皺了皺眉,滿臉不悅的看著他,“糊塗的東西,誰讓你將那斷指送到這裡來的?”
不才這才明白自己究竟釀成了多大的禍事,不由得暗暗的恨自己竟相信了那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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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墨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時辰,只聽見外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眸子。
很快床榻旁的紗幔被人掀開,卻見鄭薔已經進來了。
絳墨的目光看向了她的小腹,忽然想起來桓蘅的話來,只覺心裡又苦又澀,只覺得她竟是這般的可憐。
卻見她有些憔悴,不似往日一般神采奕奕的模樣,那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的掃了一眼絳墨,然後又看向她腳趾上的傷口,這才冷哼道,“桓蘅身上的傷是你弄得?”
絳墨皺了皺眉,“只是誤傷了而已,夫人是來興師問罪的?”
“傷了王爺的身子,你可知道是什麼罪責?”鄭薔的聲音裡帶著怒意,“二公子慣著你,我可不依你。”
絳墨懶得再和她周旋下去,只冷冷的掃了一眼鄭薔,“若是你來懲治我的,那請您儘快。”
鄭薔冷笑,“你知道我現在沒有辦法處置你,但你記住,總有一日你會死在我的手裡。”
對於她的威脅,絳墨卻是毫不在意,只是不鹹不淡的扯了扯唇角,“您怎樣都成,但你若是敢為難桓怏半分,我卻也不會放過你,你將他屋子裡的丫鬟都趕走了,這不是要斷了他的命,我只要您鬆鬆手,將梵音留在那裡侍奉他。”
鄭薔冷笑道,“這是二公子的意思,你若是求情何不去找他?”
絳墨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我不願意與您為敵,也不想跟你爭桓蘅。所以您不要為難我,否則我保證你絕對付出更大的代價。”
鄭薔眼底漫過不屑的神色,如今她肚子裡還有桓蘅的孩子,他豈能這樣的狠心。
絳墨斜睨著她,卻隱隱的看見窗外有一個身影慢慢的走來,她笑得如同狡詐的狐狸,“那便讓夫人您瞧瞧我的本事,您回去好生的想一想到底該不該與我為敵。”
鄭薔一愣,尚未明白過來,卻見絳墨竟哭了起來,她的身子孱弱,只那一抽泣,肩膀便不斷的聳動著,那模樣竟是萬般的惹人憐愛。
她正滿頭的霧水,卻見身後一陣腳步聲,旋即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鄭薔臉色慘白的回過頭來,卻見桓蘅竟走了進來,竟直直的走到床榻旁,瞧著絳墨臉上的淚痕,然後目光又看向了鄭薔,眼底已經滿是不悅了。
鄭薔只覺自己心內一顫,被他冰冷的目光一盯,只覺萬般的委屈,她原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急道,“我可沒有怎麼著她,是她自己在這裡做戲的。”
絳墨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兒,“是啊,夫人什麼也沒有說,是我自己要哭的。”
她雖然解釋著,但聲音裡卻是萬般的委屈,好似極力的隱忍著。
桓蘅瞧著她,聲音裡已經滿是不悅,“以後沒有什麼事情便好生的在屋子裡養胎,不要叨擾她了。”
鄭薔頓時明白了過來,眼底一陣酸澀,強忍著眼底的淚,她素來帶著幾分的孤傲,也從不在人前示弱,她看著絳墨,卻淡淡的開口,“好,我記住你的話了。”
等鄭薔起身告退之後,書房內一陣安靜,只聽外面架子上的鸚鵡腳下的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音。
桓蘅接過她手裡的帕子,替她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珠,只無奈的笑了笑,“她那個人沒有什麼心計,性子又直,以後少招惹她。”
絳墨笑道,“為何你覺得是我招惹她的,明明適才是我一直在哭。”
桓蘅的聲音裡滿是柔意,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若她真的欺辱你了,你哪裡會哭,只怕得鬧翻了天,你的性子與阿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