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賴頭知道桓怏今日的脾氣跟一塊爆炭似的,為了自保,只得巴巴的從青樓裡找了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來。
那姑娘亦是剛被賣到青樓裡的,時常聽人說桓怏,只以為是個極兇極惡之徒,被叫來的時候亦是哭哭啼啼的,如同上斷頭臺似的。
而她一見了桓怏,卻見他生的形容俊俏,都難描畫,不由得喜出望外。
只是桓怏的那張臉冷的如同冰雕一般,只扭頭瞧著窗外的景緻,夾雜著寒氣的風吹在他的臉上,他竟如同感受不到寒意一般。
那姑娘瞧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連半筷子都沒有動過,便忙倒了杯佳釀,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小公子,您請。”
桓怏這才目光收回來,目光落在眼前女子的臉上,“你叫什麼?”
“妾身黛墨,見過小公子。”她見桓怏關心起自己來了,頓時露出嬌媚的笑容來,連聲音也細細軟軟的,只聽的人骨頭酥軟了。
“天下有那麼多的好名,為何偏偏要用這個‘墨’字,烏漆嘛黑的,有什麼好的。”他的聲音越發的冰冷,滿是厭惡。
“妾身回去便叫媽媽改了。”小姑娘嚇得臉如金紙,忙不迭的說,“以後絕不敢叫這個字。”
即便她一副戰戰兢兢,可憐楚楚的模樣,桓怏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憐憫。
桓怏這才接過她手裡的酒杯,一口飲盡之後,用狹長的眸子斜睨著她,“賴頭說你的琵琶彈得好,可是真的?”
那黛墨忙道:“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這就彈給少爺聽。”
說完她輕移蓮步,慢慢的走到了那琵琶的面前,只抱在懷裡,伸出玉蔥似的手指開始撥弄那弦兒,霎時屋內如珍珠滾地一般,發出一陣陣清脆的琵琶聲。
這哪裡是隻懂皮毛,便是京中的樂師也未必有幾個能比得上她的。
桓怏聽了一會子,如同牛嚼牡丹,便覺得甚是無聊,只慢慢的閉上了眸子。
而那女子見他睡著了一般,便忙停下了手指,然後將琵琶擱置在一旁,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卻見桓怏那張臉連被灌進來的風吹得毫無血色,如同雪做的似得,便咬了咬唇,將擱置在一旁的狐腋褂拿過來,慢慢的蓋在他的身上。
她纖細的指尖不經意的劃過他的臉頰,他倏的睜開眸子,待看見近在咫尺的她的時候,眼底添了一絲的怒意,只伸手一掃,她便狠狠的跌在了地上,卻也不敢起來。
“賴頭。”桓怏衝著門外喊著。
然而卻是守在門外的小廝急匆匆的進來,忙戰戰兢兢的道,“小少爺,賴頭去外面透風去了,奴才這就去將他找回來。”
桓怏臉上的戾氣越發的重,只讓那小廝去了,這才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黛墨。
那黛墨戰戰兢兢的,嚇得渾身顫抖,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半句了。
“你可曾晚上的時候睡在外面過?”他沒頭沒尾的忽然說了這樣的話。
“妾身記得小時候貪玩,寒冬臘月的便在外面睡了半個時辰,第二日便著了風寒,頭痛眼花的,只沒了半條命去了。”黛墨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的打量著桓怏的臉色,生怕那句話觸了他的逆鱗。
桓怏聽了她的話,眉皺的越來越緊。
而就在這時,卻見外面傳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卻是聞訊趕來的賴頭。
他適才見了絳墨,亦不知這件事該不該說,若是不說,他家少爺豈不是受了奇恥大辱而不自知!說是說了,按照桓怏的脾氣,今日整個雁回樓也不得安生了。
“小少爺,您叫奴才?”賴頭瞧著跪在地上的黛墨,只得將唇邊的話給嚥了下去,只想著這件事能瞞一日,便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