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墨不由得心裡不是滋味,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如今心裡最難過的便是衛姨娘了。
此時小廝們已經將凳子替她搬了過來,又有大統領府的丫鬟們過來,攙扶著她上了馬車。
然而過了半柱香的工夫,那馬車尚未移動分毫,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只因她聽見護國公的轎攆已經走了很久了。
她正欲要撩開氈簾檢視,卻見簾子被人猛地掀開,一個白色的人影上了馬車。
“二少爺怎麼上來了?”絳墨的話剛問完,外面便傳來了小廝們揮鞭子的聲音,伴隨著車軲轆從青石板上經過的聲音,馬車漸漸的移動起來。
桓蘅坐在她的對面,幾縷鬢髮又有些隨意的落在他的脖頸旁,他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只是那眉宇緊緊的皺著,似乎有些懈怠。
他並未回答她的話,若不是他的手指還擺弄著腰間的流蘇墜子,她甚至懷疑他已經睡著了。
馬車內寂靜的有些可怕,她還是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道:“還未來得及跟二少爺道喜呢!”
誰知聽到了這樣的話,他倏的將眸子睜開,卻目光瀲灩,多了幾分的冷然,“這世上誰都可以同我道喜,可你不能。”
絳墨心下一緊,正想要問他,卻見他再次閉上了眼睛,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很快車子便停在了護國公府的門前,未等小廝們將凳子搬來,他已經下了馬車,進府去了。
絳墨進府之後,便順著長廊徑直的往桓怏的院子去,陰風陣陣的從四面八方吹來,她冷的牙齒都打顫。
等她到了桓怏的院子裡,卻見院門緊緊的閉著,只有一排羊角燈子門廊上搖搖擺擺著,便知桓怏已經回府來了。
她輕叩門,趴在門縫上往裡面瞧著,卻見偏房裡走出一個小丫頭來,身上披著一件棉襖,凍得哆哆嗦嗦的,只喊道,“小少爺吩咐了,今晚落了匙,誰也不許進來。”
絳墨眼底已有幾分的不悅,只冷聲道,“是我,難道你還不開門嗎?”
那丫鬟已經聽出了她的聲音,只說道,“姑娘還是等明日卯時再過來罷,今晚給姑娘開了門,明日小少爺問責起來,奴婢可擔不起。”
說完那丫頭只轉身回了屋子裡,只留下絳墨一個人在風中瑟縮著。
她不由得氣怔在那裡,只恨不得將門砸開,卻還是忍了又忍,卻見院前的畫廊之中有漢白玉的桌凳,也不管蒼苔露冷,風寒驟冷,只趴在冰冷的石桌上。
便是寒冷徹骨,睏意席捲而來,她還是漸漸的睡去了。
桓怏昨日撇下絳墨之後,便自己回府了,一路上只想著絳墨的模樣,越發覺得氣惱起來,然後一時間發了狠便吩咐梵音,落匙不許再開門,只讓絳墨受些苦,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
他卻連晚飯也沒有用,便囫圇的睡下了,便是一夜也醒了七八次,只想將丫鬟們叫進來,問問絳墨回來了沒有。
可他又想著她雖然進不來,但自會尋別的去處,便又接著睡了下去。
而他卻越發覺得心底煩悶,不到卯時便起來了,梵音等丫鬟們未料到他起這樣的早,便匆匆忙忙的侍奉他梳洗。
等桓怏出了院子,卻見西邊的的漢白玉桌上,隱約的趴著一個人影,在寒風中瑟縮著,像是隨時都能被風颳去似得。
他不由得心頭一緊,好似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頭,便匆匆忙忙的走了過去。
卻見絳墨趴在石桌上,烏黑的發已經被風吹得亂糟糟的了,只露出半張小臉來,如同塗抹了胭脂一般,紅彤彤的。
桓怏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竟比手爐還要燙。見她還不醒,便推了推她的肩膀,說道,“你怎麼睡在這裡了?”
絳墨才半睜開眸子,卻感覺渾身骨頭跟散架子了似得,頭昏腦漲的,沒有一處是不難受的。
她一時間迷糊起來,這才想起昨夜自己是如何受辱的,便越發的氣憤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