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護國公喝止住了他,“以後你絕不能為難絳墨姑娘半分,若你在整日在府邸喊打喊殺的,你就在你父母的牌位前跪著,讓他們瞧瞧生出了個什麼業障來。”
一聽到自己的父母,桓怏的臉色漸漸的變得蒼白起來,也不鬧了,只是沉默了起來。
這讓護國公有些心疼,只壓低了聲音說,“以後你屋子裡的事情,便讓這丫頭管著,我看那個叫梵音的丫頭只會縱著你,連半句話也不勸,還在人前給你打掩護。”
桓怏原本是想打死絳墨的,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未落的半點的好,反倒自己屋子裡的事情都交由她了,一想著以後還要聽著她在一旁指手畫腳的,只越發的氣憤起來。
護國公見他的模樣,雖剛剛穿好了奴才們送來的衣衫,但頭髮凌亂,便道,“快回你屋子裡去,今日便要何先生回去,明日再行拜師禮。”
桓怏狠狠的瞪了絳墨一眼,只恨不得將她瞧出幾個透明的窟窿來,然後拂袖而去。
護國公也轉身離開了,那些前呼後擁的人一下子散盡了,可還是有一個人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只是那個人眼中依舊是溫和,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什麼也沒有說。
絳墨伸手拍著自己裙裾上的土,一邊笑眯眯的說,“二少爺,您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嗎?”
“你剛才喚了我桓哥哥。”他的聲音很淡,“我確定不曾聽錯,你不用否認。”
她此時已經將裙裾上的塵土悉數拍盡了,隨即露出一張盈盈的笑臉來,只說道,“不好意思二少爺,我這是喊得習慣了,您難道忘了我是從哪裡來的了?便是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若是能給我銀子,我也喚一聲情哥哥的。”
說完她邁著細小的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媚若無骨的皓腕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滿臉的媚態,“難道二公子也喜歡妾身?妾身跟了您也成,反正小公子對我恨之入骨,您又是當今的權臣……”
不等她說完,桓蘅猛地後退了半步,避開了她的胳膊,臉上沒有什麼的表情,只說,“自重。”
說完他轉身走了,青石板鋪成的路上,還殘留著未清掃乾淨的雪,琉璃瓦上折射出來的光澤落在他的身上,越發顯得衣不染塵。
可明明是一個滿手血腥的人,卻乾淨成如此的模樣,這讓絳墨不由得冷笑一聲。
然而絳墨卻並沒回自己的院子裡,只徑直的往桓怏的屋子裡,守在門外的丫鬟見了她,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旋即一個小丫頭湊上來,“奉勸姑娘一句還是莫要進去了,小少爺這會子還在其他上,連淨面的銀盆都踹爛了幾個了。”
絳墨不由得輕笑,滿臉不在乎的模樣,“銀盆都能踹爛了,想必他的怒氣已經發洩出去了,沒事。”
說完她徑直的推門而入,轉過屏風,卻見桓怏正坐在稜花鏡前,梵音正在給他編著發。
等兩個人將頭轉過來的時候,絳墨清楚的看見了桓怏頓時勃然大怒,額頭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是來送死的嗎?你還敢過來?”
絳墨也不害怕,只笑的甜美,眼角彎彎的,看起來倒有些人畜無害,“少爺昨日不也叫梵音姑娘拿著薑湯來潑妾身嗎,咱們這會子算是扯平了。”
“本少爺何時……”他尖銳如針的眼神看向了梵音,
梵音正在將未用到的玉簪往盒子裡裝,一聽這話,手上頓時一顫,那通體碧綠的玉簪頓時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兩截。
“我何時拿著藥潑你了?”她見絳墨紅口白牙的上來就誣陷自己,早已失了理智,“我潑的明明是萱兒……”
說道此處她忙的捂上了自己的嘴,自知自己失言了,因為她昨晚誆騙過桓怏,說是絳墨自己都潑了。
絳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原來是潑的萱兒啊,竟是我記錯了,只是可惜了小少爺的薑湯,白白的糟蹋了。”
梵音已經明白自己落入了絳墨的圈套,頓時跪在地上,“小少爺,您饒了奴婢這一遭罷。”
她實在太瞭解桓怏了,他是個刻薄寡恩,毫無憐憫之心的人,誰要是得罪了他,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桓蘅冷笑一聲,“去雪地裡給本少爺跪著,天黑了再起來。”
梵音見罰的這樣輕,不由得滿臉的欣喜,磕頭謝恩之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生怕桓怏反悔一般。
等她走後,絳墨滿臉不悅的咕噥著,“少爺對誰都這樣的寬容大度,怎麼對妾身就容不下呢,也實在是讓人心寒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極為柔軟,竟像是撒嬌一般,這讓桓怏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只冷笑道,“我知道你不待見她,我若將她趕出去了,你便是稱心如意了,本少爺還不任由你擺弄了?”
“小少爺果然聰慧,妾身佩服。”她也不否認他的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您前兩日不是還因為念書廢寢忘食的,怎麼今日竟賴在床上了?”她露出疑惑的模樣,“難道您不想知道青鳶姑娘的死因了?”
“本少爺是什麼人,便是御前殿試,本少爺也能考中狀元。”他冷哼一聲,“再說青鳶的死因也未必在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其實他刻苦了幾日,卻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念書的料,只想著憑藉著自己的身份,只要威逼利誘,那主考官豈能不提前將試卷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