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絳墨,雖說是姨娘,但正經的主子誰也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她們也自然不敢胡亂的叫。
護國公早已明瞭了,只吩咐梵音道,“還不把那個丫頭給我叫來,難道還要親自過去審不成?”
然而梵音剛要去,卻聽見書房內傳來“咕咚”一聲,隨即是盤子跌在地上的聲音。
眾人嚇得都慌了神,小廝們忙跑到書房門口,卻見房門緊閉,便奮力的拍著,而他的貼身小廝賴頭更是急的連眼淚都掉了下來。
“小少爺,您是怎麼了?別嚇奴才啊。”
護國公見屋內遲遲沒有聲音,急道,“還在哪裡胡亂的喊什麼?還不快叫人過來把門砸開。”
眾人聽了也自然等不得人過來,只用力推著們,很快硃紅色的房門便被斷了,眾人一眼便看見了跌在地上的桓怏。
卻見他正跌在書桌下,臉色慘白的跟白無常似得,而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攥著書。
眾人這才將他攙扶到了書房的軟榻上,護國公便忙叫人將大夫請來。
那大夫診完之後,這才對護國公說道:“小公子不過是勞累過度,得多加休養才是。”
梵音聽著這話才放下了心,這才急匆匆的直奔著後院去找絳墨去了。
卻說絳墨昨晚將桓怏弄走之後便自顧自的睡了,早上的時候廚房的人送來了飯菜,倒是些山珍海味,滿滿的一桌子。
萱兒餓了這幾日,猛地見了這些食物,早已垂涎三尺。
可絳墨卻攔住了她,只從每個盤子裡挑出一樣來,放在院子螞蟻洞旁,直到了晌午,其中八珍豆腐周圍,有大片在垂死掙扎的螞蟻。
萱兒嚇得半點的食慾也沒有了,眼淚齊刷刷的掉了下來,“究竟是誰想要毒死咱們,咱們進府之後也沒有招惹誰啊。”
絳墨這才走到屋子裡,吃著除了八珍豆腐以外的飯菜,“這是慢性毒藥,十天半個月的咱們是死不了的。”
兩個人用過飯之後,便開始收拾屋子,只將塵土擦去,又拿著衛姨娘給的首飾,去府邸裡換了一些窗紙過來,勉強將漏風的窗戶給糊上了。
直到兩個人忙道晚上,卻連前面發生的半點事情也不知道,畢竟桓怏的院子極大,即便前面鬧翻了天,她們這裡也全然不知。
兩個人將衣衫洗好之後,正要晾曬到院子裡,卻見梵音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絳墨見她滿頭的大汗,眼角通紅,只怕是剛哭過了,竟不知她發生了什麼。
“你們昨晚究竟和我家少爺說了什麼?”她說著竟又哭了起來,“昨晚我不過是剋扣了你的飯菜,與少爺毫無關係,你儘管來找我,他死了與你有什麼好處。”
這突然見說出“死”字,卻讓絳墨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卻見梵音眼內出火,不覺心下一緊,厲聲道,“他怎麼了?”
梵音雙腳無力已經癱倒在地上,捶地哭道:“跟著了魔怔似的,只知道唸書,昨晚上開始飯也不吃了,只看書,現在連人也昏過去了。”
絳墨不由得呆住了,卻未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荒誕的事情來。
梵音這才哭著站了起來,死死的揪住絳墨的胳膊,“走,還不跟我去見老爺,看他們怎麼處置你。”
絳墨被她扯著到了前院之後,護國公已經在正屋坐著,臉色鐵青,護國公夫人和衛姨娘也在一旁坐著,連大氣也不敢出。
見了絳墨,護國公臉上怒氣更盛,指著她便罵道,“你這賤人同他說了什麼?”
絳墨見他如此盛怒,隨即佯裝成可憐巴巴的模樣,只哭道,“我原本便是個粗鄙之人,不懂什麼大道理,只說讓小少爺好生的唸書,莫要荒廢了學業而已。”
衛姨娘忙勸道,“老爺,這丫頭也算聰慧,能讓阿怏重新拾起聖賢書,老爺應該賞他才是。”
聽到自己愛妾的話,護國公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又見絳墨可憐巴巴的跪著,想著她也整不出什麼么蛾子來。
但又思及桓怏自從他雙親亡故之後,性子越發的古怪,連他的話亦敢反駁,而如今竟對一個女人如此唯命是從,這讓他如何不憂心。
而馮夫人正在那裡不動聲色,見自己的夫君臉色緩和了,這才跟身邊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金玉忙示意屋內所有的丫鬟奴僕一併退了出去。
馮夫人這勾了勾唇角,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老爺,有件事亦不知該不該告訴您,要是不說只怕以後再這樣胡鬧,府邸的人傳出去,豈不笑話咱們這樣的人家,半點的規矩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