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莫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處是一片白色的沙帳,沙帳上面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琉璃吊燈。
頭枕的是填充著鴨絨的綢布枕頭,身上蓋的是厚厚的絲質被褥。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熟悉。
這是,回到了自己的男爵府邸?
接著他注意到,他原來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洗乾淨了,就放在床邊。而此時的他渾身上下只有一套乾淨的月牙白細亞麻睡衣,毫無束縛感。
莫非是那個黛西幫自己換洗的?洛莫心中疑惑,同時又產生了一絲羞恥感。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應當是老管家皮普斯做的。
不過這種小事情此時也無關緊要,他急忙掀開自己的衣服,開始檢查自己的全身,看看到底哪個地方有缺失。在昏迷之前,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碎肉掉落在地,而且小腿,脖子和腳趾都有潰爛出血。
如果算上之前的膿瘡,屍斑和爛肉,這劇身體差不多也不能要了。
然而當他檢查完全身時,愕然發現,不僅他身上的各種傷口和潰爛消失了,連之前的屍斑和爛瘡也都消失不見了。
除了面板有點發暗和毫無血色以外,幾乎就是一句正常的人類身體。
莫非自己恢復正常了?
不過當他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後,又沮喪起來。那股死靈之力並未消失,反而愈發的渾厚起來。
也就是說,有人用死靈魔法為自己續了命,讓自己的身體組織重新運作了起來。這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行為,但是卻非常有效。
他正思索著,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果然是從小養尊處優的人,沒有任何警覺性。”
洛莫立刻抬頭,看到黛西坐在房間的角落裡。她仍是身穿斗篷,將臉和身材都掩蓋起來。
說句實在話,他方才完全沒有注意到黛西的存在。
“是你向我的身體灌注了死靈之力?你也會死靈魔法嗎?”洛莫問道。
“我學習的是元素魔法,並不會死靈魔法。”黛西搖了搖頭道。
隨即,她舉起身邊的法杖,說道:“救你的,是這個玩意兒。”
洛莫掀開紗簾,向法杖看去。黑色的杖身,頂端鑲嵌著一顆墨綠色的寶石,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這是默克多的法杖,維拉妮卡曾經想據為己有。看起來絕非凡品。
只聽黛西繼續說道:“或許你是一個修習死靈魔法的天才。我只是略微施法,逐魂法杖中的死靈之力便被你完美吸收了。”
說著,她舉起手中的法杖,沉聲道:“現在,它屬於你的了。反正我拿著也沒用。”
洛莫聽到此話,立刻躍下床,朝黛西走了過去。這根逐魂法杖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他鄭重地接下法杖,低聲說道:“你似乎並不厭惡死靈魔法。”
黛西聳了聳肩,說道:“對於我來講,元素魔法也好,死靈魔法也好,都只是一種工具而已。可以用來殺人,也可以用來守護。我那個養母維拉妮卡雖然是個元素法師,但她殺的人或許不比默克多少。”
洛莫帶著一種欣賞的眼神看著黛西,說道:“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兒。”
黛西笑了笑,她似乎不習慣被人誇獎,將斗篷壓得更低了。
她站起身來,說道:“男爵大人,你既然醒了,我就放心了。我要跟你說再見了。”
洛莫點了點頭,並不問她要去哪兒。這個女孩兒身上有很多不願意說的秘密,這次並肩作戰也只是湊巧罷了。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或許以後也不會再度相遇。
黛西很滿意洛莫不發問的默契,轉身走到門口,將要出門時,突然想起來什麼,又轉身對洛莫說道:“小心你那個管家,這是你曾經提醒過我的。”
“我會的。”洛莫點點頭,說道:“你救過我兩次,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麻煩,歡迎回來。”
黛西聽到這話,顴骨聳動了一下,竟微微有些動容。或許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麼暖心的話。
她微一點頭,不再看洛莫,轉身離開屋子。
洛莫目送她走後,重新回到床上。他將法杖放在床的內側,雙腿盤坐在床的中央,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接下來魔法還去哪學習,領地要如何發展,自己這條小命還能不能保住。
每一個問題都讓他十分頭疼。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目前的身體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好狀態,他現在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儘管這是一種腐朽的力量,黑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