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送你回嵐岕我來過凡世,與他們相遇,相聊甚歡便宿了幾日,夫婦倆成婚多年卻無子嗣,想著幫幫他們卻有礙著天規,今早下來又遇著他們。”玘皺了下眉頭,“本是該有的,索性我就代勞了。”這話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那把我拉下來做什麼?”想著玘來時說的半日,還真是鬱悶,真要住上一年半載的,非得住出感情不可,倒時回去又得對凡世牽腸掛肚。
“怕他倆口子給我找親事,所以就委屈你一下了。”說這番話時眼是一刻都未離開瑤。
瑤是面無表情,“找就找唄,你本來也該找了,雖然天規裡不允許仙凡通婚,帝君要娶,誰敢說不行。”
玘被嗆得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稍等了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囑咐瑤不要使用神法仙術,記得徹徹底底的做個凡人。免得惹災上身。
因為在分離凡塵時,眾神下過巫神咒,在凡間濫用神法仙術必遭天懲。
瑤雖無奈也只好答應,心裡縱還有些疑問也懶得多問,只盼著早完事早走人。
看著瑤應下亦不再多問,玘懸著的心安了下來,“這家主人姓樊名凡,是個夫子人品正直,在這雲泉城極負名望,夫婦二人為人和善,極好相處。你就安心住下陪我還了這份債。”
晚飯時分,在城裡雲泉書院供職的樊凡回到家中。玘領著瑤見過了樊凡,樊凡對著未來的“兒媳婦”是非常的滿意,“一家子”其樂融融。
瑤雖是被玘“逼迫”著就範,有點小不甘心,但對這樊凡夫婦她倒是歡喜的很。也不知因何緣故,就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感。
夜深人靜,一抹月白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園子不遠處的林子裡。
林子深處的人早已候了多時。“真沒想到你也會有不守時的時候。”玘對琰笑了笑,“查清了。”
琰笑著點了點頭,“嗯。”
“找到了,是個怎樣的人物?”
“身份尊貴。牽扯著雲泉國的國運。落腳的地方不止一處,最近的就在城南十里外雲泉山下的碧水菀。”猶豫了下,拿出了一卷畫軸,“他房裡找到的。”
玘接過,手指將畫開啟了一點,又收了回來,“瑤?”
琰點了點頭,“明日他便會上門。”
將畫軸遞還了琰,“放回去吧。”
“也好。” 琰接過畫軸,慢條斯理地收好,繼續說道:“我下過雲泉湖那裡有打鬥過的痕跡,由此推測他是進過神道偶遇鷹妖后起了衝突,看現場留下跡象鷹妖應是負了重傷,另外猜想鷹妖可能知道了神血的事,這才會出現瑤被叼走的後事,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就不用說了。”
“叼走瑤應是取血續命,只是目的未遂。如此說來鷹妖說瑤害死了他兄弟這話也就說得通了。”
“對,間接害死的。”琰皺了皺眉頭,“又添一筆債。怕是夠她受的了。”不無心庝的意思。
玘沒有言語,頓了一下,看著琰淡淡地問道:“琰,你當初為何要退隱。是不是……”
“兄長多想了。當年以戈止戈殺戮無數,事後想想不無感觸,尋了個去處清靜去了而已。”
深秋的夜,冷風穿過林子,寒意更甚。樹梢後的那彎冷月拉過雲被深藏了進去。
“……”玘無言以對,“琰,我……”
“對我兄長不必多說,倒是對瑤,兄長不覺得自己欠了點什麼嗎?”
當年琰遇刺後一直是瑤在照顧,而琰的傷口在心口位置,兩人的不避嫌惹得玘是醋意大發,任性地對著兩人說了一句“若不然我將瑤賜婚給你”。也正因這句話瑤和琰二人是故意拉開了距離,彼此尊稱。
加之先前又對瑤說了自已懷疑琴音,玘是徹底受到了“報復”。除了九重天的朝會,瑤至此後是極少見他。到了後來暮青跟在了玘的身邊,瑤更是連朝會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全部推給了天玄。
帝君有生以來,第一次的任性皆因吃醋而起。這醋吃得太不划算了。
這位三界的至尊無奈之極,只得入夜後揹著所有人,入嵐岕遠遠地瞧看上一眼。以解相思。
玘有些木然。
“另外讓瑤住這在這兒的事兄長不覺得欠妥嗎?這樊凡夫婦倆像極了天帝夫婦,萬一……”琰看著玘,頓了一下,“兄長莫忘了天父是因為什麼才沉封了瑤的記憶。”
風吹雲開,林子中沙沙作響,禿枝上,鳥巢中一陣悉悉索索。
玘望了一眼,淡淡地說道:“造下的孽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只是欠得太過巧合。或許這是天意,讓她在這裡圓了兒時的夢。”輕笑一聲,拍了拍琰的肩,“回吧,午後把沛睿他們送到嵐岕交給天玄。”
“那兄長打算什麼時候將這事告訴她,總不能一直瞞著。”
“等等再說。”
“這樣的事誰也無法逆轉,忍心也罷不忍也罷,蘇洛的死是註定的,瑤是遲早要接受。與其瞞著還不如早讓她知道,早有個準備。”
這兄弟倆做事風格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