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容安駐守邊關,有太后在京都城,還有哪些女子軍,當然……如今的女子軍已經不足為懼,因為,群龍無首,再不復昔年的聲勢浩大。
回去的路上,傅九卿仍是抱著靳月。
“你也不嫌我重?”靳月笑道,“就這麼抱一路,回頭我這雙腿真的要廢了,沒你還不能走路了。”
傅九卿渾然不在意,“那便一直抱著,哪日這雙腿便長在我身上,沒有我,你哪兒都去不了,如此……我便放心了!”
“皇上會放我們走嗎?”靳月有些躊躇,“殺了你我,對大周而言,只是燃一時戰火,對北瀾而言那真是損失慘重,即便興兵又如何?大皇子和八皇子已經死了,主君爭得天下也沒用,到時候底下人爭搶江山,北瀾勢必亂作一團,這是長久之計。”
傅九卿不否認,若論高瞻遠矚,他懷裡的這個女人,比宋玄青更適合當個皇帝,因為夠狠,夠絕,但……宋玄青不會這麼想。
“他與你我不同,孤身一人,在儲位之爭中,看著自己的母親扶持他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所以他的猶豫勝過你我,你我可惜,捨不得情分,他的可惜則是擔心保不住皇位。”傅九卿道,“當然,這也跟太后有關!”
靳月斂眸,“太后在他生命裡佔據太大的分量,皇帝的多疑和優柔寡斷,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兄長都在邊關駐紮著,有先帝的前車之鑑,皇帝不敢赴其後塵!”傅九卿抱緊了她,“你還是好好想著,該如何養好身子,讓太后答應你早點離開。夜長夢多,皇帝反覆無常,還是早走為妙。”
靳月尋思著,那就得先安排好女子軍的那些姐妹,這樁事不能耽擱了!
“太后會放你走的!”傅九卿將她抱上馬車。
靳月笑了笑,“太后比皇帝想得明白,更果斷決絕。”
誠然如此。
太后是誰,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會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嗎?
顧白衣進了太后的寢宮,瞧著太后正在收拾著桌案上的小衣裳,吩咐芳澤一件件的拾掇起來,整整齊齊的放在精緻的小箱子裡,她便已經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臣妾聽海公公說,皇上今日傳召了月兒和傅九卿。”顧白衣瞧了二月一眼。
二月會意,退出寢殿,守在門外。
“芳澤,你去小廚房看看!”太后吩咐。
芳澤行禮,快速離開寢殿。
“坐吧,陪哀家說會話!”太后嘆口氣,口吻裡帶著清晰的不捨。
顧白衣行禮,為太后倒了杯水,“太后娘娘別心急,皇上不會對月兒下手,不管怎麼說,月兒都是您的元禾公主。”
“生完孩子之後,你倒是通透了很多。”太后喝口水,潤了潤嗓子,可心頭的燥火還是沒能下去,“哀家是擔心這小子,回頭想錯了主意。”
顧白衣笑了笑,“太后娘娘,其實皇上沒打算對月兒下手,可他又怕錯過這次機會,所以臣妾……臣妾想求太后娘娘,您能不能從旁……敲打敲打?”
“哀家越是敲打,皇帝越是叛逆,知兒莫若母,哀家知道他那臭脾氣!”太后似笑非笑的瞧著顧白衣,“哀家再教你一招,做女人該有大智慧,不要總沉迷在耳根子的位置,得鑽進男人的心眼裡才行!”
顧白衣細細的聽著,“臣妾會記住。”
“你得順著他的心思捋順了他的毛,不要逆著來,一回兩回的,男人覺得新鮮,倒也忍了,時日久了,吃虧的是你!”太后繼續道,“哀家這個兒子,雖然是九五之尊,可年少時看盡了後宮傾軋,他沒有安全感,心裡空落落的,所以對哀家的依賴勝過尋常母子。”
顧白衣點頭,她其實也看出來了。
“皇帝登基之後,哀傢什麼都不管,就是想斷了他的依賴,九五之尊理該有九五之尊的果斷決絕,可是哀家知道,幼年時養成的優柔寡斷和多疑,不可能就這麼改了,所幸皇帝多了門心思,那便是你!”太后緊了緊手中杯盞,“只要他還能有這份真心,他就不會成為一個昏君,當然,也得看你怎麼做。”
太后瞧著她,“你若支援他,守著他,與他齊頭並進,他會愈發自信,來日能撐起這片天,若是哪日你放棄了,他獨斷專行,早晚要變成第二個先帝!先帝殺業重,哀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變成那般厭惡的模樣!”
“太后娘娘放心,臣妾明白!”顧白衣起身行禮。
太后點點頭,瞧一眼桌案上的小衣裳,意味深長的望著顧白衣。
顧白衣心頭不捨,嬌眉微微蹙起。
“哀家比你更捨不得!”太后輕拍著她的手背,“但……唯有如此,她才能活著走出大周!”
顧白衣眼角微紅,“臣妾,懂了!”
二月快速進來行禮,“太后娘娘,娘娘,皇上來了!”
太后睨了顧白衣一眼,幽幽的嘆了口氣,“哀家怎麼說來著?這小子疑心病重,探口風來了!”
“太后娘娘睿智!”顧白衣扯了一抹淺笑。
兩個女人一臺戲,為了靳月和傅九卿,便給皇帝好好的唱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