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只覺得有灼熱的目光一直圍繞在周圍不去,藉著捻帕拭淚之時,她斜了眼角環顧四周,愕然在人群裡發現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怎麼是她?
拓跋熹?
“皇上!”宋宴硬著頭皮也得把這出戏唱完,都到了這份上,若不有個了斷,他自己都覺得不甘心,“臣並非無理取鬧,靳月原就是臣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卻被他人佔為己有,但凡是個男人,誰能受得了這般奇恥大辱?請皇上做主!”
對於靳月,宋玄青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有時候想想,不管是不是當年的靳月,每個人都該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靳月前半生如何顛沛,本就是件有目共睹之事!
終究,只是個小女子。
若一國天下,需得靠一個小女子來支撐,那宋玄青這個大周皇帝,未免太過無能。
“宋宴。”宋玄青聲音低沉,“你說她是靳月,可有什麼證據?光憑一張臉?世上無奇不有,容貌相似又如何?性情不同,人心亦不同,你抓著不放的只是影子罷了!”
“不,她就是!”宋宴據理力爭,“她身染劇毒,便是最好的證據。”
劇毒?
太后猛地僵直身子,“你說什麼?什麼劇毒?月兒,你過來,到哀家這邊來,讓哀家看看!”
“娘!”當著眾人面,靳月滿臉是淚,“我哪有中毒?不過是小王爺癔症不輕,胡思亂想,胡說八道,你們看看我,哪裡像是中毒,半點病態都沒有。”
說著,靳月轉了個圈,面上委屈到了極致,“看,我沒缺胳膊沒缺腿,平素身子康健,一年到頭連風寒都少之又少,若我身中劇毒,定然早就死了,還能站在這裡跟小王爺理論?娘,小王爺這是咒我早死呢!”
“呸!”太后輕斥,“說什麼混賬話,你得長命百歲,得平平安安!”
“不,她真的中了劇毒!”宋宴咬著牙,忽然拽住了靳月的手腕,“你不要命了嗎?”
靳月掙扎了一下,沒能掙開宋宴的手,只能狠狠的瞪著他,“既然小王爺口口聲聲說我中了劇毒,敢問一句,我這毒是從何而來?如何能解?”
太后面色黢冷,京都城內曾有流言蜚語,當年顧若離中毒太深,太醫和民間大夫都束手無策,最後燕王府想了一個法子,讓人試毒。
而為顧若離試毒之人,正是那位身強體健的靳統領。
為何是她?
據說是擔心其他人體力不支,無法完成這等艱鉅的任務。
說白了,覺得她命硬,賤皮賤肉,死不足惜。
“聽說靳統領失蹤兩年多,想必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一直身帶劇毒,既是如此,敢問小王爺,您哪來的自信,一個帶著劇毒跳下山崖的人,還有命囫圇個的站在您面前?”靳月終是抽回手,吃痛的揉著被捏紅的手腕。
四下一片死寂,到了這會,饒是最初看不明白的,這會也都明白了大概。
燕王府的小王爺在找影子,找一個死去女子的影子。
“身中劇毒又跳下山崖,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我不覺得這人還能活下來。”拓跋熹微忽然開口。
別說是宋玄青,饒是北瀾使團眾人也都愣了愣。
“熹兒!”拓拔野皺眉。
拓跋熹微卻大大方方的上前,衝著宋玄青行禮,“大周皇帝陛下,這般清晰的事情,想來不需要太多的調查,臣使以為,這位小王爺大概是傷心過度,所以將公主當做了昔年的小王妃!”
宋玄青點點頭,“朕也覺得……”
“皇上!”宋宴急了,“這不是臣的幻覺,這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