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獨行帶著人衝上茶館二樓時,第一眼便瞧見了拎著刀傻站著的張三斤。
整個茶樓上上下下連說書帶喝茶的少說也有百十號人,但是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的便只有張三斤,剩下的一個個形同痴傻,只知道不停地重複做著同一件事,不論問什麼全都沒有半點反應。
不過兩三天沒有在城裡走動,鹿角亭竟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這些平日裡只知道為柴米油鹽忙碌奔波的百姓也不知道被誰被弄成了這副模樣,魏獨行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眼神卻越來越冰冷。
看了看張三斤的情形,又瞧了瞧地上躺著的張德發和錢多多,雖然沒親眼目睹,魏獨行也能猜出來個大概,知道少年受到的刺激太過強烈,一時有些懵住了。但是眼下情況緊急,魏獨行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去慢慢安慰,抬起手,一個巴掌重重的扇在張三斤的臉上,清脆的聲響,整個茶樓都能聽見。
張三斤整個人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眼神卻恢復了清明,目光在滿身是血的張德發身上停了一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小子,”魏獨行揪著張三斤的衣領,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正正反反七八記耳光雨點般落了下來,“現在沒時間聽你在這裡哭喪,心疼你爹?早幹嘛去了?要想替你爹報仇,就趕緊講你知道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張三斤被這一頓耳光扇的發懵,也忘了哭,只是不停地點頭。
玉飛瓊和玉飛梅忐忑不安的站著,雖然是同輩人,年齡也沒差幾歲,但每次見到大哥,兩個人還是打心眼兒裡發憷。
敵人已經來到了鹿角亭,而且就在前面的茶樓?不用玉梟多說,兩個人已經知道怎麼做,殺,殺得乾乾淨淨,不然好不容易囤積的人藥豈不是毀於一旦?老三的傷才剛剛有些起色,決不能半途而廢。
魏獨行放下了張三斤,雖然還站在原地,但是這個名鎮青山的神捕知道敵人已經來了。摸了摸手中的長槍,魏獨行的眼睛雪亮,自己這個老夥計已經有日子沒飲過鮮血,今天又可以痛快的喝上一場,他能感覺到長槍上凜冽的殺意。來吧,無論是誰,敢在楚邑這樣殘害百姓,今天都別想在自己的槍下活著離開。
茶樓下的長街上,揚威武館的二百弟子嚴陣以待,緊張的盯著對面的肉鋪。他們從小就生活在楚邑,這些年跟著館主,緝拿匪盜的事也沒少幹,並不是沒見過鮮血,膽氣也早已磨鍊出了幾分,雖然如此,現在這兩百弟子中許多人的腿仍舊控制不住的有些發抖。
對面肉鋪的門塌了,並不是因為別的,只是裡面闖出來的怪物身軀實在太過強壯。一丈多高的身軀,渾身長滿了黑毛,兩隻利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鋒利的獠牙,血紅的雙眼,涎水順著血盆大口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濺起片片灰塵。一個又一個,足足二十隻怪物從肉鋪中闖了出來,這些怪物走出來後,德叔經營了半輩子的肉鋪已經坍塌了大半。
沒了肉鋪的遮擋,弟子們瞧得更加清楚,這些猙獰恐怖的怪物身後還有怪物,那些怪物生的更加猙獰,八九尺的身高,全身都被黑色的甲殼覆蓋,手肘、膝蓋、肩頭,佈滿了一根根尖刺,八條長長的手臂,分別拿著長弓、利箭,兩條長腿就像兩根鋒利的長槍,每走一步,都深深的插入腳下的泥土中,蜘蛛一樣的腦袋上,猙獰的口器一開一合,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將眼前的獵物一口吞下,趕緊嚐嚐到底是什麼滋味。
這些怪物一出了肉鋪,根本沒有什麼排兵佈陣這一套,前面的二十隻黑熊一樣壯碩的怪物已經揮舞著利爪,嘶吼著撲了上來,身後那些生著八條手臂的怪物也已經紛紛拉開了長弓。怪物的數量不多,但是手臂卻不少,兩尺來長的利箭像黑色的洪流籠罩了天空。
兩百弟子緊緊盯著這些怪物,握著長槍的雙手已經滿是汗水。
那些利箭來的比奔在最前面的怪物還快,鋒利的箭尖閃著藍森森的冷光,在眾人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殺—”不知道是誰大吼了一聲,“別讓這幫雜碎小瞧了咱們。”
一杆長槍迎著箭雨刺了出去。長槍不停的閃爍,一支支呼嘯而來的利箭或是被抽飛,或是被擋開,甚至有那麼兩支是硬生生被長槍從中一剖為二。
但是利箭太多了,長槍雖然神勇,但也只是擋了一瞬,便淹沒在箭雨之中。
“清師兄!”
“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