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輕侯大人也當真本事,就設了這麼一片竹林,便放心咱們哥倆在這看守,今夜這歸流城中暗流洶湧,若是當真來了什麼高手,豈不是壞了顧大人的事?”精瘦的男子端起水囊灌了一口。
“嘿嘿!”胖子輕輕一笑,“你不知道?聽說輕侯大人是聽雨樓的高手,最善陣法一道,因為早年收了咱們大人的恩惠這才追隨在側。這樣的人物佈下的法陣豈是尋常人能夠闖入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好啦。”
“胖子,這麼隱秘的事你都知道?不愧是顧大人身邊的紅人。眼看著離天亮也不遠了,咱們在這裡守著這石頭坐了一夜,依我看今夜也不會有什麼事,不如輪番著睡會兒如何?等一會兒天亮了輕侯大人到來,我做東,咱們去懷珍坊的李家老店吃上一籠羊肉包子,再喝上一碗熱騰騰羊雜湯怎麼樣?”猴子閉著眼睛又灌了口水,長出了口氣,似乎這會兒灌下去的不是清水,而是一晚醇香的羊湯。
“哎—”胖大的漢子長長伸了個懶腰,這一夜又是抓人,又是過審,有到這裡值守,早已是疲憊不堪,這會兒聽到猴子的提議,想起李家老店那鍋羊湯的香氣,更覺睏倦難當。望了望天色,月已西墜,看來離天亮真是不遠,忍不住看向猴子,“睡會兒?”
“睡會兒!這不有我盯著嘛,過一個時辰我喚你,到時我也睡會兒,不打個瞌睡,待會兒那羊湯喝在口中怕是都品不出味道。”猴子緊了緊衣衫,輕拍著石幢說道。
“那你可盯緊了這石柱,若是輕侯大人來的早,記得將陣法開啟。”胖子說著和衣便倒。
等了片刻,寂靜的院子裡已響起了鼾聲,猴子站起身望了胖子一眼,見已睡得熟了,這才輕手輕腳向一旁屋舍走去。
白景文望著窗外的月亮,這會兒裴將軍想必已經得到那枚玄元丹了吧,也不知傷勢好些了沒有?瞧自己淨想些什麼,譚統領和魏統領能冒著風險來尋的藥定然錯不了,裴將軍這樣的英雄人物定然不會有事。只是自己如今留在了這裡,也不知日後還能不能在父親身旁盡孝。
白景文正瞧著窗外發呆,忽聽得房門響動,扭頭一看,見一個精瘦的漢子正開了房門向自己望來。
“王哥?”白景文認得漢子,正是將自己提到這裡來的兩人之一,名叫王五,只是這大半夜的跑到自己房中做什麼?難道是怕自己跑了?正想著,卻見男子不由分說,一把扯了自己便向外拽去。
“王哥,這是做什麼?”白景文有些發愣。
“做什麼?放你出去,沒事啦。怎麼,還不想走?打算在這裡吃一輩子牢飯?”精瘦的漢子沒好氣的說道。
白景文聽到漢子這樣說,更加呆了,剛才還想著自己可能再也出不去啦,那料轉瞬間便重獲自由,這轉變得也太快了一些。
木然的隨著漢子出了房門,那漢子卻忽然住了腳步。
“猴子,你這是做什麼?”一個胖大的身影立在院中沉聲喝問。
“快走,青兒哥他們在院外迎你,有話回去再說。”瘦小的漢子一把將白景文推了出去,反手抽出一柄刀來,向著胖子衝了過去。
胖大的漢子眼見著猴子連人帶刀撞來,竟然不閃不避,張開雙臂向著猴子抱去。咚——,猴子陡然愣住,鋼刀刺在胖子身上,整柄刀都已彎了,卻難以刺入分毫。
“嘿嘿!”胖子冷笑起來,“沒想到吧?若是我也和你這般無用,輕侯大人怎麼放心只有我倆守在這裡?原本覺得你這小子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好在機靈,時常好酒好肉的招呼,待過了這陣子也將你提攜提攜,卻不料竟是個生反骨的。既如此便留下吧,待收拾了你,再去將外面的那些阿貓阿狗一併擒了,到時輕侯大人一高興,興許還能賞些上好的材料將我重新煉製一番。”胖子的雙臂越勒越緊,骨骼斷裂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深夜裡清晰可聞。
白景文聽到猴子的話語,來不及細想,既然青兒哥他們來了,只怕事情有變,能夠出去,誰還願意留在這裡。白景文才跑了幾步,忽然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響,後頭一看,正見到猴子再被那胖大的漢子抱在懷中,整個身子眼見著凹了下去,嘴角已經滲出血來。經了裴白髮的事情,白景文哪裡還能放下猴子獨自走脫,左右看了看,抄起一面石凳,拼了命向著胖子頭上砸去。
轟隆,石凳四分五裂,胖子受了一擊,緩緩轉頭望著白景文猙獰的笑了起來。白景文見一擊無功,正要轉身逃走,卻被漢子一把攥住臂膀。白景文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鐵箍箍住了一般,任憑如何用力,再難掙脫分毫。
一隻紫蠍從猴子腦後鑽出,一躍,便沒入胖子的腦中。
紫蠍望著眼前的景象有些怔住,這裡與以往進入的任何紫府均不一樣,四周混沌沌一片,只有正中有一簇火焰正在緩緩燃燒。紫蠍雖不知那火焰是什麼,但這會兒哪管得了許多?揮舞著雙螯徑直撲了上去,三口兩口便將火焰吞入腹中。
白景文見自己無法掙脫,那叫王五的漢子又委頓於地,大口大口的嘔著血,眼見是不活了,有心想喊,又怕驚動了外面的守衛,正著急,忽見漢子張目結舌,竟然再也不動。試著抽了抽,漢子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鬆開,白景文顧不得其它,連忙向員外跑去。
李青護在猛子身邊,緊張的四處觀望,忽見那竹林中現出一條小徑,沒一會兒遠處的院門中閃出一條人影,正是白景文。 李青無暇細想,剛忙迎了上去。
才一入林中,四周的竹林忽然沸騰了起來,無數的竹葉像是被風席捲著,呼嘯而來。一根根翠竹瘋狂搖曳,化為一隊隊青甲兵士,從四面八方向著李青圍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