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望著眼前的一切,若非親眼所見,饅頭怎麼也想不到世間竟有這般奇景。眼前是一片廣闊大湖,銀白的湖水奔騰咆哮,波濤翻湧,時不時掀起丈高的浪花拍到岸上,爆發出耀眼的白光,轟隆隆的響聲震耳欲聾。這樣奔湧怒吼的湖水中竟然有一處處漂浮的小島,島上生著碧綠的小花,像極了許多飛舞的翠蛾,任憑湖水怎樣拍擊,那些翠蛾依舊飛舞得歡快。
溫婉走到湖邊站定,望著身旁少年語氣十分柔和,“這裡便是怒雷澤,若要醫治這丫頭,需要踏上湖中小島,用島上生長的蛾兒草喂丫頭服下。只是這蛾兒草一旦離了那小島立時便會煙消雲散,所以你必須帶著丫頭一道過去。”
說著溫婉解下一件玉佩掛在少女胸前,目光中透出憐愛,“這件玉佩能護著她不被湖中雷火侵襲,但也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無論你是否得到那蛾兒草,都要回來,不然這裡的雷火會要了她的命。”
見饅頭鄭重點頭,溫婉略感安心,輕斥一聲,一道劍光匹練般向前掠去,空中響起波濤湧動的聲音,一條大河就這般憑空誕生徑直衝向湖中,兩側湖水一遇到大河,立時攀附而上,一瞬間便將大河染的一片銀白,但大河流經之處,湖面卻平靜了許多。
“快,我送你們一程,但堅持不了多久。”溫婉大喝一聲。
饅頭並不遲疑,一步便跨進雷澤之中,踏在大河之上,四周湖水奔騰咆哮。
“吼——”小獸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瞬間便自沉睡中清醒過來,興奮的大聲吼叫,周身毛髮炸立,絲絲縷縷雷電受到牽引,宛如乳燕投林,向著饅頭射來,一時饅頭周身雷光閃耀,像極了一隻人形雷獸。
湖水怒聲咆哮,瘋狂湧來,大河受了衝擊,波動不休,溫婉也未料到會出現這等情景,面色鄭重,靈氣奔湧著注入劍器之中,大河退了又漲,漲了又退,與湖水相持不下。
小獸沐浴在雷電之中,很是欣喜,無數電光順著毛髮投入小獸體內。灰色的小獸漸漸變得一片銀白。猛然小獸一張口,吐出一道白亮亮的光芒,這光芒猶如活物,沿著經脈在饅頭體內奔騰。光芒所過之處絲絲靈氣被引入其中,化為一根根細小晶亮的銀絲,這些銀絲如同細雨一般沒入經脈之中,經脈血肉中亮起絲絲銀光,猶如白色的火焰在跳動、燃燒,不一會兒血肉表面便滲出一層黑色油膩來,一遇經脈中的光芒,瞬間消失不見。
饅頭只覺身體中有千百隻小刀的切割,千百團烈焰在灼燒,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懷中少女卻依舊睡得恬靜。饅頭並未忘了自己的責任,仍舊咬著牙一步步前行。
岸上眾人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但見饅頭周身沐浴在雷電之中,看上去十分痛苦,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只是眼下的情形,即便已陸軒然和風破歌的修為也是束手無策。陸軒然死死盯著湖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指甲已陷進肉裡,一滴滴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溫婉仍舊咬牙堅持,手上拿了一枚歸元丹,時刻準備吞服。她知道自己多堅持一刻,湖中兩人便多一分生機,只是以目前少年的速度,一炷香是斷然來不及趕回。
小獸已變成一團白光,雷電仍然爭先恐後湧入。忽然那團白光收縮跳動起來,猛然向內塌去,露出一隻赤紅色小獸來,身軀似乎大了一絲,額上長出一隻如玉般小小的白角。
小獸還是那般小,但神態卻威嚴了許多,四周的雷電一進入小獸周遭,便立時變得溫順起來。小獸變得有些挑食,不再一股腦的吞吃,晶亮的眸子東張張西望望,猛然張口將一道細小晶亮的電光吞了進去,眯起眼睛像是吃到了什麼人間美味一般,回味無窮,卻不再理會其它電光。那些電光如蒙大赦,四處遊走,消散而去。
饅頭經脈中那道光芒終於消失,饅頭只覺不但好過了許多,更是通體舒暢,腳步也變得輕盈起來,大步向前奔去。
岸上的眾人見少年身上的電光盡數斂去,重又奔行起來,看上去速度極快,不由都鬆了口氣。溫婉已經吞下一枚丹藥,這丹藥並不能連服,否則對經脈會有損傷,眼見著少年腳下輕快起來,溫婉握著丹藥的手也漸漸鬆開。
再向前便到了大河的盡頭,離最近的小島也只有十餘丈遠,饅頭眼中露出歡喜的神色。
轟——,湖水忽然劇烈翻滾起來,一隻赤紅大魚躍出水面,向著饅頭衝來,鋒利的獠牙上電光繚繞。
溫婉一驚,雖然曾聽長輩們說起這雷澤中生有一種叫赤霄的怪物,但這麼多年卻從未有人見過。溫婉也權當是個傳說,並未在意,哪知竟在今日遇到。這下連溫婉也有些慌了,手中長劍一引,連人帶劍向湖中射去。
風破歌和陸軒然見到大魚,心中便是一顫,又見溫婉竟然進入湖中,知道事情緊急,顧不得許多,青色和血色劍器掠空而出。忽然起了風,無數秋葉在風中急旋飛舞,忽然起了霧,無數血色小劍在霧中往復奔騰。
風、陸二人都知道在這裡溫婉的實力最強,其他進入雲中澗的都會受到壓制,發揮不出神府境以上的實力。因此兩人不約而同使用領域劍技,只求護著溫婉,儘可能讓她少些消耗,他們都看得出溫婉方才為了送少年前行已然消耗巨大。
湖水似乎察覺到有入侵者,立時沸騰起來,滔天巨浪帶著雷霆霹靂向著溫婉呼嘯而至。溫婉正要抵擋,四周有許多落葉飛旋而來,這些落葉與雷霆相交,只是被擊飛,片刻又忽忽悠悠飄蕩而來。血色霧氣翻滾,頃刻便將湖面籠罩,那些雷霆在血霧中肆虐,卻紛紛被困在其中,一時再難脫身。
雷霆與血霧、秋葉一時相持不下,溫婉卻在大河之上驚鴻而逝,轉眼便來到少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