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給情趣玩具裡整這麼多花活是為了幹什麼。”
在一槍打爆性偶的頭以後,吉姆摸了摸自己紅了一大片的後頸不禁吐槽道。
剛剛他的脖頸被對方用大腿夾住,然後如臺鉗一般扭轉。若不是他反應及時,順勢跟對方一齊砸在了臺階上,恐怕自己此刻已經身首異處了。
看樣子對付人形敵人,用戰術記憶體學到的關節技還是有點用的……
在如此感嘆後,吉姆不禁開始抱怨。
要說戰鬥力的話,自己作為俄爾普斯路徑深度2調整者肯定不能算是弱者。尤其是限定文明社會的環境下——若是情報工作做得好的話,倪克斯因子的侵染甚至能夠越級殺死在效能上比自己強大得多的調整者。
但也不知道自己這今晚是到底是倒了什麼黴,碰到的對手又是鬼上身能夠免疫自己能力的兔女郎,又是發了癲的叉車,甚至還有會武術的情趣玩具……
這專業不對口的啊。
有了先前的教訓,吉姆也不敢因為趕時間而託大了——他彎起手臂端槍在側胸,以標準的單人手槍CQB戰術動作,仔仔細細地邊搜點邊上樓。
希望端木有雪那裡不要再給自己整什麼新活了。
…………
似乎是想要嘲笑吉姆這遲來的謹慎,在幹掉了那個性偶後,他這一路上沒有再遇到任何的阻攔。換而言之,這一路上的仔細搜點,除了浪費時間之外,完全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管控室裡空無一人,吉姆沿著地上的血跡找到了管控室的員工宿舍。而在推開大門後,他鐵青著臉看向了這個現如今或許應該被稱為屠宰場的地方。
無數被剝皮的貓狗屍體就像是香腸一樣,從天花板的晾衣杆處垂吊下來。它們臉上的表情都停留在了臨死前最猙獰的剎那,只是看著就彷彿能夠聽到它們最後發出的惶恐驚叫一般。
而宿舍的地面就好似菌毯一般,鋪著一層由嘔吐物、殘骸與屎尿混合而成的腐殖質。吉姆開啟門投射進來的光與聲音,令無數生長繁衍在這裡的蠅蟲與蟑螂到處亂飛亂爬。
至於待在這裡的人……吉姆在他們一道道或是驚恐或麻木的眼神注視下開口道:
“我是來救你們的,治安局的執法部隊很快就到,但在這之前你們得安靜待在這裡不要亂跑添亂。”
眼下自己還沒有找到端木有雪,這些人還是暫時在這裡會更安全。
他接著道:
“我會幫你們把腦機介面上的鎖釦給解開,這樣可以先跟家裡人報平安。對了,中間有沒有受傷比較嚴重的,舉手跟我說一下。”
說著,他將先前搜點時,從管控塔指揮室裡拿來的醫療箱放在了眾人的中間。然後一個個地解開栓進這些人腦機介面裡的靜默鎖釦。
或許是已經被嚇破了膽,房間裡的眾人都顯得十分配合。而對於他的問題,一開始沒有人敢回話。在吉姆又重複了一遍後,才有一個眉骨位置正在滲血的中年大叔哆哆嗦嗦地道:
“那個……操控人偶的怪物,她已經被你們逮住了嗎?”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吉姆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和煦地道:
“都說了,治安局大部隊已經在外面了。無論是什麼樣的怪物,都只有被抓一個下場。”
雖然實際上有些模稜兩可,但眾人還是稍稍安心了一些。先前的那個大叔一邊接過吉姆遞過去的止血噴霧,一邊長嘆了口氣道:
“沒有讓她逃走就好……先前我們聽到那個怪物在隔壁在大喊大叫。一會兒說自己想要去吃掉一個好像叫‘積木’的人,一會兒又不斷抽自己巴掌,哭著說絕對不能這麼做,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動靜。就這麼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她跑到這個房間,笑得很滲人地提著那把圓鋸就走了,我還擔心……”
這個大叔會擔心什麼,吉姆並沒有聽完全。在對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衝了出去,與此同時不斷在內心中暗罵自己的愚蠢。
他還是在以一個正常人的邏輯去揣測對方的行動,認為對方只是跑掉或者潛伏起來了,想著之後治安局的人過來包圍這裡以後,再將她逮捕。
但“性命”這種東西對於端木有雪來說,優先順序要遠遠排在慾望的後面。
既然她慾望著自己的恐懼,那麼還有什麼是比自己親手殺死吃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好友更令自己恐懼的?
是啊……當時在撞見端木有雪半夜在廚房發病的時候,她便已經主動襲擊過紀木了。或許早在那個時候,對方的腦子裡就已經有這樣一個模糊的衝動。
又或者說,端木有雪躲到這裡來的原因,就是她最後的自我意志想要讓自己儘量遠離那個“寄生蟲”希望她真正吃掉的物件。
殺死自己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