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顫抖著手把火藥倒在傷口上,茲拉一聲,火光如焰火般閃了一下,小香啊地喊了一聲,昏了過去。
李冰擦了她額頭的汗水,問老吳:“她,她沒事吧。”
老吳說:“沒事,太疼了,她一個小姑娘,還是忍不了。”他從兜裡拿出針線遞給李冰說:“縫上吧。”
李冰說:“你咋什麼都有?”
老吳說:“我衣服爛了要自己補,不帶針線行嗎?”
李冰問:“你的老婆呢?”
老吳哽咽了一下,說:“別問了。”
李冰幫孫小香縫合好傷口又掐了她的人中,她終於甦醒過來。
李冰激動地一把抱住她,撫摸著她的後背說:“終於沒事了,沒事了。”
孫小香輕輕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說:“謝謝你救我。
老吳咳了兩聲,車駛過皂河大橋,在路邊緩緩停下來。餘小龍發來訊息說:“小青已救出來,情況不樂觀,我們現在去醫院。”
老吳自語道:“但願他們沒事。”
一行人下了車,翻過高速護欄,順著一段陡坡走到皂河邊上,遠處有一條漁船靜靜地停在河中間。
李冰一腳深一腳淺地跟在後面,他的腳脖子已經腫得饅頭一樣,但他沒有吭一聲,就那麼默默地跟著。老吳對著船家招招手,漁船開動馬達駛了過來。
船伕開著現代的漁船,裝扮倒像個古人,腳踩粗布鞋,扎著燈籠褲,披一件蘆葦葉編織的蓑衣,頭上戴個斗笠,帽沿壓的很低,看不清他的容貌。
李冰覺得奇怪,提醒老吳留心。
老吳低聲說:“知道了,咱們三個人,還怕他一人不成?”臉上堆出笑容對著船家說:“師傅,載我們去趟咸陽,請問是什麼價?”
船家揚起頭,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長相還算和善。他說:“我這是漁船,載人的話也行,就是價錢貴。”
老吳說:“不妨事,你就說多少錢?”
船家道:“一個人一千塊,想坐就坐,不想坐,我還要去忙。”
李冰剛要說哪有這樣漫天要價的?卻被老吳拉住衣角說:“好說,三個人三千,沒問題,麻煩載我們一程。”
三個人上了船,在後排坐下,孫小香捂著傷口,軟軟地靠在李冰懷裡。
小船一直向北開去,後面灑下很長的水波。李冰看著眼前船伕的背影,心裡一陣不痛快:真是個見錢眼開的老頭,看孫小香受傷了,坐地起價!就悶悶地不想說話。
老吳卻絲毫不在意,跟船家聊起了天,他說:“老師傅,您在皂河打了多少年魚了?現在這河裡還有魚嗎?”
船家說:“魚是一天比一天少了,我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常來的。”
老吳說:“大晴天的,您怎麼穿個雨衣呢?”
船家說:“常在水裡走,哪有不溼衣?不管哪朵雲彩下雨,都要未雨而綢繆。”
李冰聽得奇怪,天氣預報也沒雨啊,還說什麼未雨綢繆?真是個怪老頭。
老吳卻若有所思,如果今天未雨綢繆,也不至於落得現在的窘境,但事發突然,誰又能料到呢?對手顯然佈局不是一天兩天了,做足了準備,就等著我們來,真是失策!
小船駛入一片蘆葦蕩,夕陽西下,水面漾起金光,李冰望著天邊的火燒雲,憶起剛才的生死時速,不禁一聲唏噓。孫小香靠在李冰肩頭,此時宛如一對情侶,而李冰的內心卻是說不出的複雜。
河水流速緩慢,小船穩穩的順流而下,就在蘆葦蕩的出口卻生出變故。
船猛地一顛,又左右搖擺了幾下。船家面色凝重地看著前方,突然說:“坐穩了,大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