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寺的主持名為鑑成。
他在西漠諸多佛寺間擁有著極高的名望,而且年紀輩分都很大,在西漠向來有著一呼百應的能力,但鑑成的性子寡淡,在過往的西漠歷史中,試圖一統整個西漠佛宗的僧人大有人在,但鑑成並不是這種人,既不熱衷於名利,也不醉心於權勢,他常年在不覺寺內閉關打坐,偶爾會出來給弟子們講經,但大多數時間都在鑽研寺內的古經。
不覺寺收藏了一大批罕見的佛經孤本,它們幾乎都是不覺寺從地下的靈猴寺遺址中挖掘出來的,這些孤本曾被靈猴寺內的強大陣法以及舍利保護,避過了萬年前的災禍,大約有四成損毀,剩下的六成中,有三分之二是不覺寺已有的佛經,但仍有三分之一是斷絕傳承的珍貴古本。
這些佛經價值連城,但解讀起來卻頗為不易,而且有不少佛經叛道離經,並非是現世的正統佛派,所以不覺寺對此十分謹慎,不僅不允許外人觀摩這批佛經,也不允許門中弟子觀看,只有少部分實力強大、佛心穩固的大僧才有資格一覽。
而作為主持的鑑成,自然也擁有這種資格,他幾乎常年在自己的居所內閱覽和解讀佛經,為此耗盡了數百年的歲月,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在這些浩瀚的佛經中獲得了什麼,唯一能讓世人感受到他佛法精深的,只有每十年一次的諸寺論佛,在這場西漠最大的盛會里,鑑成曾口吐佛蓮,讓諸多僧人拜服。
除此之外的其它時間,鑑成都一直獨自呆在不覺寺諸殿後的一間石屋裡。
這個地方很不起眼,不大,不華麗,遠遠看去,只像是一個普通凡人的棲居之所,遠遠配不上鑑成這位佛宗最強者的身份,但鑑成對此甘之如飴,百年一日的住在這裡。
若說此地有什麼奇特,那便屬石屋前的三畝繁花了。
花田分兩塊,大小對稱相同,中間是直通石屋的小徑,花田中盡是奇花,株株不同,又因西漠天氣素來熾熱,所以花田幾乎常年有香氣飄出,這些異種皆是鑑成親手培育,外界難尋一株模樣相同的。
四位首座其實也不常來這裡,因為鑑成喜好清淨是出了名的,他們也無心跑來打擾。
但今日不同,南堂首座的心裡不僅有忐忑,也有疑惑,靈猴雕像出現異動,這可不是一件簡單而平常的事,很有可能動搖不覺寺的根本,甚至對人間產生威脅。
鑑成怎麼會對此毫不關心呢?
南堂首座帶著困惑,穿過花田,敲響了石屋的門。
“何事?”
鑑成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日無異,這讓南堂首座微微放下了心。
他低聲說道,“主持,這靈猴雕像之事幹系重大,背後隱情難明,還需主持親自定奪。”
鑑成沉默了片刻,“我有更重要的事。”
南堂首座一怔,“可是為了十二宗派之事?”
“是也不是,”鑑成輕輕嘆了口氣,“你進來吧。”
南堂首座推開門,石屋內稍稍有些昏暗,燃著帶著香氣的燭火,無論是地面還是桌子上都堆滿了佛經,鑑成主持就盤膝坐在一個石頭堆砌成的床上,這床上同樣堆滿了經書。
“看看這個。”鑑成將手中的一卷佛經遞了過來。
南堂首座接過,掃了兩眼,神色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