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殺紅了眼的火、海二神,越來越多的人將注意力放在了那道雷霆上,它飛舞翩躚,交織著璀璨耀眼的光芒,在雷師鎮壓聖舟裂縫的力量收回後,這道雷霆愈發有著失控的跡象,一道道雷霆變得更強更大,劈落天穹時,讓人有種世界將亡,大難臨頭的感覺。
不過所幸雷師的屍體仍然如同定海神針,不斷吸納著九天雷霆,也讓黑齒城內的人稍稍安下心來。
半帝爭鋒,此地已不是蘇啟這些人能插手的,道果白蓮當然很好很驚世,但給他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與三位半帝去爭此物,所以有不少人都動了離開的心思。
最先離開此地的是薛萬古,他是一個很果斷的人,眼見此地無利可圖,說不定還有著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他就果斷領著幾個親近之人離開了黑齒城,這個小世界雖然比不上真正的人間,但對於三四十個人來說也是一片龐大的未知之地,這裡到處都可能有蠻族留下的寶藏,何必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有了領路者,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離開。
蘇啟和樂安和尚當然也不想在這裡摻和這渾水,但偏偏蠻族的這對巫氏姐妹遲疑不安,不肯下決心離開,兩人也不好扔下同伴,所以四個人不斷後撤,最後乾脆躲到了城牆上的一座瞭望塔裡。
這裡的視野極好,能一眼俯視全城,兩位半帝已從城心的廣場廝殺到天穹,雙方都開始使用龐大的神道之力,這也讓眾人意識到,神道修士與道家修士究竟有多麼大的差異。
道家修士在殺伐之時,皆是以種種道術為主,大體都是有形之物,當然也有人直接以道痕對轟,這種方式直接但卻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讓道基受損。
而神道修士的征戰更顯玄妙,信仰之力源自生靈的崇拜,自然也帶著生靈的印記,所以兩人輕鬆就可以幻化出種種生靈,甚至喚出過往己方的強大神祇,一時之間,兩人以身成軍,彷彿兩支龐大的軍隊在征伐。
瞭望塔很大,足以圍站二三十人,上面還殘留著一些蠻族的兵器,弓箭和刀槍大多都是凡物,早已腐朽,一碰就碎裂了,但仍有一些東西近乎完好的儲存了下來。
“這是蠻族的血符,”巫瑾從一個玉質的小箱子裡拿出一沓符紙,“聽大祭司說,蠻族在遷徙流浪時缺少各種物資,畫符用的靈墨也是如此,所以當時的陣師不得不以自己的血製作靈墨,或是從某些犯了大錯的蠻族將士身上抽取,以這種方式製作的靈符就被稱為血符。”
“我聽說過,南嶺有些修士還保持著這樣的傳統,”蘇啟仔細瞧著血符上的蜿蜒的靈紋,它們的繪畫方式和現今的靈符相差不多,但整體風格卻是有些激進的,一沓血符幾乎都是用來殺伐的,“這些血符都還能用,”蘇啟讚歎道,“制符之人是一位大師。”
巫瑾將血符分開,每人遞了幾張,“用來防身吧,”她聲音低沉,快速瞥了一眼天穹上的雷霆,“我覺得這裡很快就不安全了,聖舟的氣息與我想象的不太一樣,總是讓我很不安。”
“小僧也覺得這裡有些奇怪,”樂安和尚攢動著手裡的佛珠,“我們還是儘早離開為好。”
“不,再等等,”巫瑾少見得果斷強硬,這讓蘇啟有些吃驚,雖然與巫瑾認識不久,但這位少女一直是溫雅有禮的,但卻突然決絕起來,巫瑾微微仰著頭,“你們忘記了嗎?寒山葬帝,但直到現在,這帝陵也沒有露面跡象,雷師肯定是最後一個見到大帝屍體的人,也一定是他將諸帝葬下,想要尋找帝屍,還是要從雷師入手才對。”
蘇啟沉默下來,巫瑾說的沒錯,若是想尋到帝陵,這雷師是他們唯一的著手點。
不過蘇啟心底裡還有著小小的懷疑,他覺得這帝陵很可能根本不在聖舟之內。
正在眾人低首沉默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聲音。
“幾位小友,可願幫小僧一個忙?”
說話之人是了塵。
他雖然立身在城中,背對著他們,但卻傳音入耳,與他們交談。
“前輩有何事?”蘇啟回道。
“幫我照料這個小丫頭,”了塵回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少女,“接下來恐有一場大戰,我自身難保,大概沒有餘力照顧她,若是幾位小友肯答應,了塵他日必有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