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靈妖的王翼展已達三丈。
它的頭顱上生出一個王冠似的甲殼,看上去十分堅硬,正中心處有一顆小小的突出的核心,那裡凝聚著異常龐大的死氣,而它也長出了三條纖長的尾,漂亮而優雅。
它尚未蛻變完全的部位只剩下了雙爪。
它們仍是半透明的,一絲絲黑線在其中蔓延,這頭王低垂下頭顱,目光從禺京的身上移開,落在了那塊黑石上,它凝望著,忽然長嘯一聲。
但禺京和五行山神聽不到它的聲音。
彷彿它在另一個世界鳴嘯。
吞靈妖們停了下來,不再一圈圈地盤旋,而是將它們的王簇擁在正中,尖細的嘴大張著,吐出強烈濃郁的死氣,幫助它們的王更進一步蛻變。
王毫不客氣地將這些死氣盡數吞下,它的雙爪迅速蛻變,很快就如同鋒利的黑刃,輕輕一揮,就能割裂風的呼嘯。
強大的氣息從王的身上湧起,它高高仰著頭,對著天穹鳴嘯不停,雙翼猛烈拍打,死氣如風,託舉著它直上蒼穹,大道在此地顯現,但卻沒有天雷臨世,道痕在九陰鳥的身上匯聚,開始凝聚成它的半帝道基。
九陰鳥乃是傳說之物,能親眼看見它蛻變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但今日,卻有很多見證者。
明處的,暗處的,知曉來龍去脈的,不明所以的,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寒山頂上那個漂亮卻陰森的生靈,它在駕馭死氣飛舞,如同地府中最美麗的生靈,不過它帶來的是死亡和痛苦。
“它臨之日,有如死亡降生。”
山頂的角落裡,一個聲音低低地呢喃,他渴望而貪婪地看著九陰鳥,對於這種奇異的生靈,他所知甚多。
九陰鳥的出現,其實只是一個訊號,一個象徵,固然它的誕生奇妙而美麗,但隨之而來的東西才是真正令人期待的,連那些所謂的神祇也不知道,雷師為何會允許吞靈妖在此地無休止的盤旋,那位曾經的大帝之徒,想封印的可不單單是這座帝墓,一個寶庫,雷師真正想封印的,其實就是這寒山本身才對。
九陰鳥振翅翻飛,道痕漸漸收束在它的體內,它的背脊輕輕作響,一道銀線從頭顱上浮現,一直蔓延到三根尾翼之上,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氣息。
半帝境的浩瀚力量蜂擁而出,九陰鳥長長的鳴嘯一聲,眾人雖然依舊聽不見這個聲音,但大道的震顫卻讓他們清晰地明白,九陰鳥是在宣洩喜悅,以及表達新王誕生時的威嚴。
它從高空俯衝下來,驚得禺京和五行山神迅速後退,兩人雖然同是半帝,但沒人想和九陰鳥這種鬼東西交手。
能避則避。
九陰鳥也的確不是針對他們,它一口叼住地面上的那塊黑石,隨後又高高飛起,它猛然一吐,龐大的死氣就與黑石飛上高空。
本來光滑且毫無一物的黑石表面竟然開始浮現出神秘的紋路來,如同一幅銀線交織的畫,禺京死死盯著,但也沒看懂畫的內容,它很像是一幅山水畫,但畫中的山奇形怪狀,畫中的水扭曲蜿蜒,怎麼看也不像是人間之物。
黑石散發出朦朧的光輝。
淡淡的虛影從它的身體上膨脹開來,很快就擴張成了一塊有三丈高的巨石,但仍然可以清晰地瞧見黑石的本體,銀色的畫從黑石上浮起,在巨石的虛影中蔓延,看上去彷彿是一座星空。
當銀線充滿整個巨石時,大道微微顫了顫,寒山抖了抖。
有什麼事發生了。
禺京心頭跳出這個念頭,半帝境的神識瞬間張開,群山中的神道烙印也隨之而起,他瘋狂地四下搜尋,試圖找出哪裡有了變化。
但其實無需他尋找,因為天穹上很快就出現了變化。
一座城牆的虛影飛快地豎立起來,它如此龐大,瞬間讓整個寒山都陰了下來,城門洞開著,但門內卻是一片黑暗,陰森森的什麼也看不見,城門上掛了一塊牌子。
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