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關南七十里,有一條小河,沒有名字,水勢不急,水流清澈乾淨,這裡距離人族疆域已經不算太遠,所以雖然仍是妖族領地,但有不少商隊都會選擇這裡歇歇腳,喂喂馬,填填肚子,若是同行的人很多,而且不急著趕路,在這裡睡上一夜其實也無不可。
往日裡,這條小河畔都很熱鬧,但隨著大批商隊南下躲避戰事,這條小河也變得冷清起來,往往一天才能迎來兩三個過路者,但不管怎樣,這條長滿了蘆葦和白靈樹的小河畔,都是一個靜謐的好地方。
不過今日這裡卻血流成河。
河中飄著數十具屍體,鮮血將河水浸成了粉紅色,大片大片的蘆葦倒塌,在河畔的青草地上,一輛輛馬車已經翻倒,貨物、衣服、食物灑落的滿地都是,而那些馬匹都被割了頭顱,鮮血噴灑得很遠,到處都是腥臭的味道。
魏濃妝捂著鼻子,眉頭緊蹙,冷冷地望著手下的人將河水中的屍體打撈上來,而在更遠的河對岸,正有大批的修士在四處搜查犯下這件血案的人。
“大小姐,”一位穿著魏家服飾的修士飛過來,恭敬地拱手說道,“屍體數量已經清查完畢,一共六十七人,其中徽記戲班有四十三人,從班主到打雜的學徒,無一人倖存,另外二十四人乃是徽記戲班僱傭的鏢師,屬於大暑陶氏鏢局,最高是空明境,最低是靈海境,也無一人倖存。”
“所以都死了?”魏濃妝神色愈發冷淡,“與徽記戲班入關時的名冊比對過了嗎?人數可相符?”
“差一個。”
“誰?”
“一個名為白蘇蘇的戲女。”
魏濃妝沉默下來,微微閉上雙眼。
她此番領著大批修士出城,為的就是追回徽記戲班,而其中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這位白蘇蘇,不過儘管她緊趕慢趕,等追到徽記戲班時,這些人已經命喪黃泉了。
“時間呢?這些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半晌後,魏濃妝猛然睜開眼睛,盯著面前的部下。
“駱老說,最多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無論下手的是誰,跑的都不會太遠,”魏濃妝思索片刻,下了命令,“將人都散出去,四面八方,方圓百里,要給我仔細地搜!那個白蘇蘇,我死要見人,活要見屍。”
“這麼大的範圍.......”部下臉有難色,“我們帶來的人恐怕不夠。”
“那就去調!”魏濃妝輕喝道,“拿著我的手令,傳信天王關,能調多少調多少!”
“是!”
待部下飛走後,魏濃妝瞥了一眼血氣沖天的小河,輕輕嘆了口氣,邁步走向一個正在翻看屍體的老者。
這老者也穿著魏家服飾,白髮蒼蒼,但身體卻絲毫不顯得蒼老,看上去倒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聽到腳步聲,老人回頭看了一眼,輕聲說道,“大小姐,這有些棘手啊。”
“駱老看出了什麼?”魏濃妝問道。
“看這處傷口,”駱老指著屍體脖頸處一道狹長如彎月的傷痕,“它很奇怪,不是用劍或是刀之類的兵器造成的,而且傷口很深,直接切斷了血脈......看上去很像是爪子一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