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麻煩做什麼?”
紅筠很不客氣地插嘴,她直勾勾地瞪著那個女子,“反正你知道這座迷宮的秘密,何不乾脆說出來?你省事,我們也省力氣。”
“這位想必是蝶女大人吧,”那女子彎腰行禮,雖然動作有些生硬,但與對待蘇啟的態度大不相同,起身後她笑了笑,“雖然您不是淨元界的蝶女。”
“哼,”紅筠冷哼一聲,很不爽地揚了揚頭,“你身上有那個蝶女的臭味,大概早就認出我的身份了吧?”
“當你們走到這間石室時,我的視線就落在這裡了,也認出了您的身份,真是讓我吃驚不小,”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啟,“七千年前劍仙現身時,那位蝶女也一同隨行,她給予了我們不少幫助,有傳言說蝶女兩不相見,這倒不是什麼定律,只不過是因為葬世之蝶的干涉罷了,而這位蝶女既然能從葬世之蝶手中逃離,想必也是藉助了某位大帝的幫助?”
紅筠本想反駁,但想到的確多虧了人族大帝為她塑立的雕像,便作罷了,只悶悶地回了一聲,“嗯。”
“非是我要將事情變得複雜,而是因為我家主人死前留下了遺命,”女子環視周圍,“雖然我知道這迷宮中藏著什麼秘密,但也僅僅是知道,並非掌握,而且為了避免意外,大帝曾在我們的血脈裡設下了禁制,我們能告訴外人的也只有這些,事實也證明,諸帝的擔憂是正確的,絕地天通前,天庭詛咒人間,很多傳承和記載都消亡了,也有不少修士的記憶硬生生被抹去,幸好這種禁制存在,避免了詛咒抹除我們的記憶。”
“這座迷宮也是如此,它以一種巧妙地方式將秘密藏於其中,但卻繞過了天庭的詛咒,所以才得以傳承至今。”
女子微微一笑,看著蘇啟,“所以你若想得到我們的認可,便去尋出這座迷宮的秘密吧。”
蘇啟沉默半晌,東方霽月偏著頭,等待著他的回答。
“似乎我也沒有其它選擇,”蘇啟聳了聳肩,“不過還想多問一句,前輩打算如何處置那些傳統派修士?”
“傳統派......”女子沉吟片刻,“按照規矩,他們都會被殺,而且實不相瞞,他們很有用,怎麼,你要為他們求情?”
蘇啟遲疑了,進入迷宮的傳統派修士足足有數百人,雖然其中有不少屬於煉魂宗和蟲嶺,這些人是真的想火中取栗,但也有人只是迫於傳統派三大宗的威勢,不得不來,這些人其實有些無辜。
“我可以只抓住他們,但暫時留下他們的性命,”女子看穿了蘇啟的想法,“只要你能解出這迷宮的秘密,你便是我等的主人,到時候他們的生殺予奪,全憑你做主。”
蘇啟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女子微微抬手,“那便請吧。”雲南
沒有了對於安危的擔憂,蘇啟再次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迷宮中的壁畫上,這間石室在迷宮中獨一無二,擁有獨特的地位,蘇啟想了想,乾脆以這間石室為中心,重構出整個迷宮中山水圖的位置,再與真實的人間地勢對照,試圖找出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離開石室前,蘇啟也向那女子確認了,這迷宮中一共有一百三十五萬七千六百三十三張山水圖,如此龐大的數字,讓人很難想象,當年到底是花了多久的時間才畫完了這些生動的山水畫。
不過飯只能一口口吃,畫也只能一張張看。
蘇啟開始了痛苦的觀畫之旅。
第一個時辰,三人興致都很高,紅筠雖然有些吵鬧,但也算是在認真幫忙,他們的首要目標是將山水圖按區域劃分出來,確定每一片山水包含哪些壁畫,這一百多萬張山水圖,至少是數百個人間山脈,除此之外,因為很多山峰重複出現在多個壁畫中,所以還要分辨出每一片山水中一共有多少山峰。
這是一個細碎的活,很容易讓人失去興趣,所以到了第二個時辰,紅筠就撐不下去了,雖然還在跟著蘇啟二人在迷宮中兜兜轉轉,但已經開始偷懶,一會站在一幅壁畫前半晌不動發著呆,一會乾脆躺在地上休息,一會又飄起來,裝作自己是個會飛的鬼魂。
自從東方霽月知道她的存在,她可以隨意出現在外面後,她就放開了手腳,似乎要將被困二十萬年的煩悶都發洩出來,一點都沒有蝶女的架子,反倒有些像是鄰家尚未長大的少女,蘇啟看著看著,就將那點僅存的尊敬之心丟掉一邊去了。
說來也是,這傢伙雖然活的夠久,但幾乎一生都困在那間神廟裡,人族昌盛時,大帝們忌憚她,雖然禮敬有加,為她建了一座浩大的神廟,但這其實也是一座變相的牢獄,從不允許她出去,陪伴她的唯有神廟中的侍者,或許也是因此,她才以紅筠為名,來紀念那個陪伴了她很久的侍女。
她其實沒有見過太多人間的景緻,所知所得,幾乎都來自大帝與那些侍者的口述。
想到這,蘇啟輕輕嘆了一聲,也就隨她去偷懶了。
東方霽月倒是很認真,和蘇啟一同觀畫,有她的幫忙,速度快上了不少。
第三個時辰,紅筠已經玩累了,她的實力還遠未恢復,即使在外顯化,也撐不了太長時間,所以她揮了揮手,說聲‘你們努力’,就一臉開心地溜回了蘇啟的靈海,躺在蘇啟的神臺上,開始呼呼大睡。
紅筠離開,石道中也安靜了下來,兩人觀畫,交談,印證彼此的看法,這種合作也愈加熟悉。
第四個時辰。
東方霽月找到了一幅很特殊的侍女圖,畫上的人和那個長髮及地的女子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不同的是,畫上女子看上去溫婉賢淑,斜斜靠在一根柱子上,穿著一身宮裝,頭髮很長,但只到腰間,眉眼彎彎,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她手裡捧著一大捧野花,色彩斑斕。
任誰看,都能看出這兩個女子是同一個人,但如此迥異的氣質,任誰也不敢相信,她們竟然真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