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雲帝化身沒有騙我們的理由。”
常蘇俯下身子，半蹲在小童面前，她緊緊握著手裡的刀，“撒這麼一個謊，有什麼意義呢？”
彭周深思著，“或許是為了讓我們殺掉這小童？”
“除了來歷這一點，雲帝化身的其他說法並沒有錯，”黎芷也起了興趣，她本來就是一個喜好冒險的人，所以這些年才會成了甩手掌櫃，在界路四處闖蕩，“他身上死氣很重，本能地渴望吞食鮮血和靈魂，在雲宮內也確實狩獵了不少修士，單憑這一點，我們就有足夠要殺他的理由了，雲帝沒有必要為此和我們撒謊。”
“那是為什麼？”彭周問道。
“或許雲帝也不知情，也可能是有人瞞過了他。”蘇啟輕聲說著，他想起了那個帝妃的小院，木門上刻著怪異的一張畫，畫中還有一個讓人異常不安的嬰兒。
他和這小童會有聯絡嗎？
“以雲帝的見識，他自然也很清楚，單靠帝血是無法化生出這樣一個生靈的，”黎芷猜測著，“可他卻採用了這樣的說法，難不成有人可以讓一位大帝化身產生錯覺？使得雲帝化身認為這是合理的現象。”
彭周遲疑了一下，“那至少要半帝境界才行，而且還得是半帝中最頂尖的那一批，才有可能依靠某件法器來騙過雲帝的化身。”
常蘇搖了搖頭，“可這小童的確身負雲帝血脈，這一點可做不得假，若他真的不是從雲帝屍體上化生而出，那又是從何而來？”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這一點無法解釋。
蘇啟猶豫半晌，還是選擇將那扇木門的事說了出來，他有一種感覺，兩件事脫不了干係。
“你的意思是，數百年前雲宮發生過一場變故？有人在帝妃的木門上畫下了那幅畫，又讓這小童復生？所以這小童其實就是那個嬰兒？這倒是可以解決小童由何而來的問題......”黎芷雙手背在身後，腦袋微微揚起，看上去真的很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但蘇啟心裡清楚，這其實是一個年紀大到可以做他曾曾祖母的女子。
“雲帝只有兩個兒子，都順利長大了，也從未聽說他有過夭折的第三子。”常蘇眉頭緊皺，“而且為何隔了十數萬年，這死去的小童才會再次誕生靈智？”
“所以我認為，有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蘇啟輕聲說著，“那個人騙過了雲帝，讓他認為這小童是從帝屍上化生而出的，但實際上，這小童是雲帝夭折的第三子。”他又看了一眼道瞳，“而這些道瞳，應該也是那人為了這小童培養的，不然有云帝化身在，誰可以從帝屍上摘下那雙眼睛，又將瞳血的力量分散，重新孕養？這可是驚天的手筆。”
“十五具道瞳不是來自一個時代，前後足足跨越了數百年，但有一點是確定的，當年九琢秘地剛剛出現時，這裡還沒有這些道瞳，”黎芷回想著，“不然九琢半帝不會坐視，他肯定會取走這些瞳血的。”
“這些屍體應該是這小童種下的，”常蘇說道，“不過瞳血早就已經在那片花圃之中了，瞳血裡被下了養瞳秘術，會自動入主那些屍體，我也疑惑過，為何這小童會懂得養瞳之法，我之前認為小童繼承了雲帝的某些記憶，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人教會他的.......還好雲帝化身努力了數百年，從小童的手裡奪走了這些道瞳的掌控權，不然瞳血合一，現在的小童可以輕鬆把我們殺掉。”
“既然如此......”彭周有點奇怪地看著其他人，“我們直接問這小怪物不就好了？若是有人教了他養瞳術，那他總記得是誰教的吧？”
“呃......”黎芷怔了一下，低下頭，古怪地看著仍然鍥而不捨，四處亂撞的小童，很懷疑地問道，“他會說話嗎？”
“至少能聽懂吧？”常蘇蹲了下來，“告訴我，你的來歷。”
小童的臉上閃過一絲憎恨，他突然停了下來，嘴巴張開，但努力了半天，也只吐出了一個含混不清的字。
“他在說什麼？”常蘇完全沒有聽懂。
“好像是殺？”蘇啟也不太確定，小童和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大，照理來說，應該是可以說話的，但似乎沒人教過他。
“看來要想知道來龍去脈，也得讓他學會說話才行。”黎芷若有所思，“乾脆將他一起帶走？”
常蘇遲疑了。
殺掉小童，是雲帝化身交給他們的任務，她不想違背自己對雲帝的承諾。
黎芷對她很熟悉，看到她臉上那種糾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所以笑著拍了拍常蘇的肩膀，“也沒說不殺他！我們封印他的力量就好，這樣隨時都可以完成對雲帝的承諾，畢竟雲帝也沒有限時嘛！”
常蘇翻了個白眼，她很清楚自己這位小姨是一個非常擅長鑽空子的人。
不過她也沒有反對，而是出聲問道，“你們能封印住他的力量？”
“應該可以，”黎芷想了想，“不過可能需要一位陣師的幫助。”
常蘇移過了目光，看著蘇啟，“這恰好就有現成的陣師，還是繼承了雲帝所學的那種。”
蘇啟挑了挑眉，“要我怎麼做？”
黎芷打了個響指，手心中出現五隻玉環，看上去就像是手鐲。
“這東西叫做禁靈環，本來是在關押犯人時使用的，可以封住一個修士的靈氣，但這小童有些特殊，我們還得封住他的道瞳才行。”
黎芷隨手一丟，五隻玉環在空中滴溜溜地盤旋幾圈，猛然朝著小童飛了過去，分別落在小童的脖頸和四肢，玉環閃爍著光彩，驟然縮緊變小，將小童一身的靈氣全部封死。
小童憤怒地咆哮著，雙手用力扯著身上的玉環，但它們極為堅固，無論他怎樣用力，如何在地面上猛砸，玉環也紋絲不動，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小童的雙眼開始凝聚光華，但靈氣被封，讓道瞳聚集力量的速度也下降了很多。
黎芷伸手一拍，直接打散了道瞳的力量，現在小童的道瞳比起之前可是弱了不止一點半點，她又從身上取出一張符紙，又丟來另一張古圖，對蘇啟說道，“這是一種用於封印瞳血的陣法，你畫下來，貼在小童的背上，我們就能徹底封印他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