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白色人影從黑暗中踏出,他的生機比第一道更盛,但身上氣息淡漠,完全沒有人氣,他與第一道白影並肩而立,同樣一掌按在金色屏障上。
“第三世!”
“第四世!”
東方霽月接連掐印,一道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樣貌完全相同,都像是東方霽月的翻版,生機也依次變強,當九隻手掌齊齊落在金色屏障上時,竟然有一縷帝氣浮現,不過這金色屏障能擋住抱一境修士的道術,自然是十分堅硬,此時也依然堅挺,雖然晃動不止,但沒有絲毫破裂的跡象。
“這就是長生大帝的絕學,九世長生?”十七一聲驚歎,傳遍整座穹頂,“昔年長生大帝走入禁路深處,曾以此術對決一位大敵,我族有幸,見證了那場驚世大戰,長生大帝雖然最終敗走,但這九世長生卻給我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術乃是長生大帝獨有,以無盡生氣凝聚九世化身,每一具都等同於大帝半身,算的上是獨步天下。”
十七的話讓眾人吃驚不已。
巫壤忍不住大喝問道,“你族見過長生大帝?哪一位長生大帝?”
“哪一位?”十七詭異一笑,“這世間不就一位長生大帝嗎?能夠逆死歸來,他距離成神其實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只可惜他的對手更為強大,雖然半瘋......”
十七突然住了嘴。
巫壤怔然不語,雖然在長生殿中也有如此猜測,但他們從未有過確切的證據,沒想到今日竟然在一位黑獸皇族口中得到了答案。
“長生大帝去了哪裡?”巫壤急急追問道。
“哪裡?”十七扭過頭,看向北方,“那條路的盡頭還有什麼?洪荒的故土,洪荒的記憶,洪荒的遺葬!每一位大帝都試圖挖掘出塵封萬古的秘密,但又有誰真的成功?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大帝可還活著?”
“我不知道,”十七揹負雙手,“多半是死了,那條路極為危險,我族也無法深入太遠,大帝境界的東西不止一個兩個,所以即便是大帝,若是走的太深,也是凶多吉少,更何況長生大帝還挑了一條最為兇險的路。”
十七緩緩掃視著場中眾人,“以你們的實力,甚至無法闖過第一重關,不過打了許久,我倒是也發現了些有趣的事,你們之中竟然有人身負禁路的氣息。”
他看向褚家兄弟,他們一前一後圍著十九,因為東方霽月的變故,三人都已停手,一邊遠遠觀望,一邊警惕地提防著彼此,十七冷冷一笑,“你們二人,入過禁路?”
褚鴻和褚光對視一眼,褚鴻皺眉回道,“進過又如何?”
“可曾闖到第一重關?”十七有些好奇,“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褚鴻沉默半晌,他本不想和這黑獸多談,但禁路的事還是讓他忍不住好奇,他微微點頭,不情不願地說道,“我們兄弟因緣巧合下走到了第一重關之前,本想踏入那座古城,但入城後只走了十幾步,就踩中了一個陣法,被生生地從那座古城中拋了出來,再睜眼時,已經身處界路西域的一座青銅臺上。”
“運氣倒是不錯,”十七恍悟地點了點頭,“那座城名為送死關,是禁路的第一重關,意思是跨過城池,便踏上了一條送死之路,那座城本身也是兇險無比,以你兄弟二人的修為,若是深入,必死無疑,至於那座陣法,多半是前人留下的逃生之路。”
“城後有什麼?”褚光問道,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們兄弟多年。
“城後有三條死路。”
“死路?”
十七沒有繼續解釋,他嘴角微微拉起一個笑容,話鋒一轉,“你們兄弟是不是以為,離開了禁路便已安然無憂?”
這個問題讓褚家兄弟渾身發毛,褚鴻面色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
“該來的總會來,”十七言有所指,“禁路是一條被洪荒古族詛咒的道路,任何踏上它的人,都會與洪荒古族沾上因果,我不知道這因果是好是壞,但以你們的實力,沾之必死,雖然暫時僥倖逃過一劫,但終有一日,某些東西會取走你們的性命。”
所有人的脖頸上都泛起涼氣,眾人沉默不言,那十七忽然轉過頭,視線穿過黑暗,落在了蘇啟身上,“比起你們更讓我好奇的是,這個空明境的小傢伙身上為何也有禁路的氣息?”
蘇啟身體頓時僵住,他舔了舔嘴唇,“我可沒踏入過禁路。”
“我也這麼想,所以你的身上應該有某件和禁路關係匪淺的東西.......”
十七突然抬起手,手掌沒入黑暗,下一刻一隻瘦削的手掌猛然按在了蘇啟的肩上。
恐怖的黑暗氣息忽然湧入蘇啟的身體,蘇啟的生機剎那消散,靈氣被吞噬殆盡,眼看就要化為飛灰,他的身體內忽然湧起一股可怕的力量,十七的黑暗氣息觸之即退,那隻手掌也猛然縮了回去。
“想走?”紅筠不爽地一聲冷哼,一隻纖細的手從蘇啟的神臺上探出,飛出蘇啟的身體,猛然抓住了十七的手掌,“這可是本大人的容身之所,豈容你一隻爬蟲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吃了多少,都給我吐出來!”
十七面色驚惶,他雖然聽不到紅筠的聲音,但那股可怕氣息卻壓在他的身上,那無關實力強弱,是一種源於上位者的意志,讓十七毫不猶豫地將蘇啟的靈氣吐了出來,他的真身也連退數步,失聲叫道,“你、你的身上怎麼會有葬世之蝶的氣息?”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聖域的大修猛然回頭,殺機毫不猶豫地鎖定了蘇啟,他們聖域當年可是清除葬世之蝶神廟的主謀之一,也是最敵視它的宗門。
“開什麼玩笑?”巫壤冷笑一聲,橫跨半步,擋在了聖域大修的殺氣,“他不過是一個空明境的小修士罷了,怎麼可能與葬世之蝶扯上關係?更何況早在數萬年前,界路上祭祀葬世之蝶的神廟就都已經被摧毀了!”
“哼,”十七面色變幻不定,他扭頭看了一眼太古石碑,與那團爛泥間有股莫名的波動,似乎在商議什麼,半晌後,他默默回頭,低頭凝視著蘇啟,“我族從不撒謊,這小傢伙身上的確有葬世之蝶的氣息,不過並非本體,或許是一件與葬世之蝶有關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