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獸中也有皇族?
初次聽聞的弟子們或許還有些驚異,但是四大宗裡稍有些地位的人對此事早已暗有猜測,五萬年前出現的那位黑獸半帝雖然沒有透露出太多有價值的情報,但他的出現本身就證明了有一批與普通黑獸截然不同,超脫了獸類身軀的存在。
唯一的問題是,這個所謂的皇族有多少人?或者說,他們的實力有多強?
眼前這個身材奇異的男子是抱一境,但散發的氣息卻要比白枳等人更強,從他輕描淡寫的態度來看,他其實也沒有將在場的修士放在眼中,似乎唯一能讓他有興趣的,便是被石碑古字鎮在當中的餘火城主。
不過很快,眾人就發現他好奇的並不是餘火城主,而是懸在他頭頂的那團道火。
這黑獸的雙眼純黑,根本沒有眼白,似乎眼窩裡就是一顆黑色的珠玉,這讓人很難看清他的眼神,尤其是他的臉龐上都是細密的鱗甲,更是難以分辨他的表情,不過從他直勾勾盯著那團道火的模樣來看,他對這道火很是感興趣。
“沒想到......這條葬路上竟然還會有煉神之火的殘餘。”這黑獸緩緩上前,他看著正盤膝於空,全力抵抗石碑古字的餘火城主,輕聲說道,“將這餘火交給我,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撤離此地。”
葬路?煉神之火?
這黑獸丟擲了兩個聞所未聞的詞彙,雖然蘇啟能猜到葬路指的就是界路,這煉神之火也說的是餘火,但卻不清楚它們背後所隱藏的意義,不過能讓一位來歷神秘的黑獸動心,看來這餘火除了殺傷力驚人外,應該還有別的能力。
“我奉閣主之令而來,自然城在我在。”餘火城閉著眼睛,說話也像是咬著牙,顯然那些古字給他的壓力極大。
“那真是可惜了。”
黑獸輕輕勾手,黑暗中忽然湧起一陣大風,他指尖的鱗甲一片片掀開,露出一點暗紅色的肉,隨後數滴純黑的液體從中飛出,在大風的裹挾下化成一團黑霧,順著穹頂之上的裂縫呼嘯而入,如一場撲面微溼的春雨,細密地落在城中的黑獸頭上。
這黑霧似乎點燃了它們的血脈,幾乎瞬間就讓它們瘋狂起來,身上流淌著嗜血的氣息,愈加的瘋狂,毫不顧忌地與修士們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你為何想要這團餘火?你稱其為煉神之火,煉的又是什麼神?”
巫壤沿著聖石鋪成的橋飛上穹頂,長生殿的弟子已經撤回了餘火城中,此時唯一還在城外的便只有諸聖閣的弟子了,他們且戰且退,在北城門外建立起了一道防線,牢牢地將黑獸大軍阻擋在城門外,而在餘火城中,負責絞殺黑獸的主力已經變成了散修,幾乎每一支小隊都抓緊了機會,趁著城內黑獸數量還不多,以勢壓人,先撈取一波戰功再說。
巫壤落在白枳身旁,他仰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石碑,“這東西屬於我界路吧?沒想到你們黑獸還會竊他人之物。”
“激將法嗎?你想從我嘴裡探聽你們所不知道的秘密,不過這對我沒有用。”56
“在下長生殿巫壤,”巫壤笑了笑,“閣下又如何稱呼?總不能讓我們一直稱呼你為黑獸吧?畢竟你是黑獸中的皇族,想必也和那些低等黑獸不同,若是一概而論,大概也不合你的身份。”
這句話似乎說對了。
這位黑獸皇族沉默半晌,開口說道,“你們可以叫我十七。”
十七?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了這個名字背後潛藏的意義。
十七是個數字,但在這裡,應該代表著序位。
在人族的王朝裡,每一代的皇子皇女也常常會以數字相稱,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女,這種稱呼反映的是年齡的大小。
可黑獸中會有類似的長幼之分嗎?說不定這十七其實是實力的排序。
“那十七閣下,”巫壤微微彎腰,“既然我們兩方在過去已經大戰了很多次,至少請您告訴我等,為何黑獸要侵入界路?我們素無冤仇,而且比起茫茫無窮的黑暗來說,界路是如此渺小,這充沛的靈氣也不適合黑獸的生存,你們又何必耗費無數生命,來打一場對你們並無意義的戰爭呢?”
“無意義?那只是你們不瞭解世界的真實罷了,”十七搖了搖頭,“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至少應該告訴你們這場戰爭因何而起,或許知道了真相,你們會選擇束手而降,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悵然,“時間不多了。”
“我們的祖地在黑暗的最深處,那裡的大道和此地完全不同,”十七揹負雙手,高大纖細的身體籠罩著黑暗的陰影,“就和陰與陽,光與暗相似,靈氣與黑暗構成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大道,但它們也是相伴相生的,不可能脫離對方而獨自存在,在洪荒古族的口中,這分別被稱為神道與魔道。”
魔?
蘇啟一驚,早在洪荒古族之時,這世間就已經有了魔?莫非人族那位魔帝,並不是魔道的開創者,而是一個從歲月中挖掘出了洪荒古族遺慧的幸運兒?
“不管名字如何,這兩者總是對立的,靈氣喜歡聚在一起,化成諸多世界,內裡生生不息,孕養生靈無數,而黑暗則瀰漫在外,無邊無際,作為和靈氣同一層次的存在,黑暗中自然也會孕育出生靈,這便是我族的來歷。”
十七說話越來越流暢,他的學習能力極強,迅速地掌握了界路現今的通用語,不過他的聲音仍然帶著讓人不適的寒意,“靈氣和黑暗互相制衡,這本該是一個平衡的世界,不過實際上這兩者正在失衡,靈氣正在不斷地衰弱下去。”
“最早發現這一點的是洪荒古族,作為靈氣孕育出的最古生靈,他們自然想要拯救這個世界,將靈氣從衰弱的邊緣挽救回來,他們具體做了什麼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他們最終失敗了,只留下這條綿延在黑暗中的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