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始終是一個神奇的地域。
這裡悶熱、潮溼、多雲雨,有著極為多變的天氣和非常複雜的地貌,任何一個西漠人初到這裡都會感到十分痛苦,他們習慣乾燥的面板立即會變得滑膩多汗,難捱的要命。
而對於修士來說,天氣不是什麼問題,但他們也有自己要頭疼的問題和需要謹慎小心的事情。
那便是南嶺的稀奇古怪的宗門。
在南嶺生活的修士間流傳著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不進陌生的山,不入不知名的河,不走未曾聽聞的路。
因為沒準哪座山裡就藏著一個精修詛咒的宗門,沒準那條河裡被修士下了足以毒死天元境修士的劇毒,沒準那條路就是通往一個冤魂無數的古葬場的。
謹慎小心,是在南嶺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則。
而南嶺最南的十萬大山,則是禁忌中的禁忌,即使是南嶺中手段最為陰險詭異的修士,也不願意越界到那裡去,得罪蠻族,在南嶺其實和判了死刑沒什麼區別。
十萬大山中的十萬不是一個虛詞,曾有天機閣的修士統計過,南嶺中一共有大小山九萬九千六百八十七座,稱為十萬也沒什麼問題。
十萬大山緊挨著南海,在南海弧形的海岸線上新增了一絲綠意。
而在南海一角,有一處名為龜海的小海灣,這裡是南海氣候最為惡劣的地方之一,龜海的名字來源於海岸對面一個龜形的小島,而在海岸和小島之間的狹長水域裡,正有一個少女正在練劍。
她赤足站在水面之上,一頭黑色的長髮在大風中飛舞,素白的衣服被劍氣籠罩,一點沒有被海水打溼,她背對海岸,直視著面前洶湧而來的海浪,天空中積聚著濃重的烏雲,海鷗正在低飛,嗚咽的大風帶著鹹溼的水汽,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陸青瓷單手握劍。
凝神,提氣,劍意湧出,一道冰白的劍光從劍中飛出,劃破水面,刺破大浪,將狂風都攪得粉碎,六出劍上的寒意隨劍光流淌,眨眼間就將海面凍住,連那一滴滴飛揚的海水都在空中凍結,啪啪啪地如同冰雹般墜落在冰凍的海面上。
“劍意很純,但劍術差點意思。”
一道略顯懶散的聲音在海岸上響起,一個頭帶白皮帽子的老人正靠在一塊巨石下,老神在在地望著陸青瓷。
陸青瓷沒說話,回身抬手一劍,比剛才更加狂暴的劍光瞬息出手。
“咦。”老人有點驚訝,但很快抬起手,一根食指點了過去。
劍光轟然炸碎,化成點點晶瑩飄散在四周。
“氣勢不錯。”老人點評道。
陸青瓷皺了皺眉,手腕一旋,六出劍飛上高空,片刻後,一條倒懸而下的銀河從天穹砸落,而且這銀河中還有著白霜點點,蘊含著無窮的冰霜之力。
“冰河入夢哦,”老人讚歎了一聲,“這劍仙的銀河落九天還真是被你玩出花來了。”
老人直起身,臉上也有了一絲凝重,但他仍然是隻出了一根食指。
冰河墜落。
被食指抵住,強大的劍氣不停地洶湧而下,但仍然無法突破一步。
很快,冰河消失,劍氣散光。
陸青瓷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這幾乎是她目前最為強大的攻擊手段了,但仍然無法傷到對面這位老人的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