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琢城中黑煙繚繞。
黑色的血液不斷扭曲,迅速化成一隻只黑色的小蛇,託著長長的煙氣,向周圍離得最近的活物飛去,蘇啟面前的那滴黑血也猛然從地上跳起,噹的一聲撞在劍氣屏障上。
劍氣將黑血攪得粉碎,但它卻並未消散,炸碎成數十滴小小的黑點,再次向劍氣屏障衝來,最後乾脆變成了一團黑煙,將蘇啟緊緊包裹起來。
蘇啟雙手一鬆,將安雅和黑無常二人甩到一旁,八荒劍在頭頂迅速壓下,劍氣鋒銳斬出,毫無阻礙地斬過黑煙。
黑煙裂成兩半,但沒有消散,陰森的氣息也沒有任何變化,劍氣對他們似乎毫無作用,它們一點點地鑽入劍氣屏障的縫隙,向蘇啟衝來,護體的靈氣也根本無法阻擋他們,僅僅是相觸的剎那,靈氣就被黑煙腐蝕殆盡。
黑煙沾在了蘇啟的身上。
冰冷,森寒,陰鬱,遲鈍,迷茫。
種種難以描述的感受迅速侵襲著蘇啟的身體,他的靈海迅速凝滯,就如同冰封的大海,失去了流動的能力,八荒劍從空中墜落,蘇啟也癱軟地跪在了地上。
“蘇啟!”
安雅驚呼一聲,剛想伸手去拉,白無常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搖了搖頭。
“別亂碰。”白無常臉色凝重,蘇啟的身上遍佈著黑色的扭曲花紋,那正是詛咒之血的具現化,“弄不好會牽連到你。”
他仰起頭,這條街上的黑煙正在逐漸變多,莫回頭客棧飛簷上的黑血也升騰而起,大概是因為距離有些遠,這些黑血並未尋到任何活物,正靜悄悄地懸在那裡,化成一縷縷黑煙,城中已經亂了,從遠處傳來驚呼和怒罵,聖血堂的堂主元清手持金色權杖,納虛術揮盪出手,一圈圈的波紋像是無底洞,吞噬著漫天的黑煙。
“怎麼辦?”安雅有點焦急,“這是詛咒?”
“嗯,而且是極為少見的蠻族古老詛咒。”白無常在蘇啟面前蹲了下來,猶豫一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頭上,那些黑色花紋像是聞到了獵物的滋味,迅速向那手指湧來。
白無常飛快縮手。
安雅有些擔憂,“能解嗎?”
“這黑血的絕大部分都被元清的納虛術吞噬掉了,不然這位客人可能已經化成了一攤血水.......”白無常似乎對詛咒之術頗為了解,他的手指在蘇啟的身上飛快地點著,一縷縷白色神光湧入蘇啟的身體,片刻後,他似乎有了結果,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這個詛咒可以解掉,只要有一位天元境的修士出手,就能強行將黑血從他的身體裡逼出來。”
“天元境?”
“嗯,城主府的人應該會出手的吧?”白無常指了指遠方,城衛軍已經有很多人出動了,“向他們求助就好。”
“這......”安雅遲疑起來,從剛剛那一幕來看,七難顯然和聖血堂有著某種關係,若是讓他們知曉了蘇啟的人族身份,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亂子,雖然也可以說蘇啟是蠻族,但若是出了意外,在接觸詛咒時被發現了真實身份......
白無常很敏銳,他挑了挑眉頭,“不方便?”
“還有別的方法嗎?”
白無常略一思索,扭頭看向了黑無常,他正仰頭望著客棧飛簷上的黑煙,表情惆悵,似乎正在擔憂客棧會受損。
“小黑,幫我把客人抬進客棧。”
“小白啊......”黑無常沒動,指了指飛簷,“你覺不覺得,這黑煙正在鑽進客棧裡?”
“什麼?”白無常愣了一下,很快發現的確如此,那黑煙在空中停留片刻,但開始慢慢地滲入客棧之中,他四處環視,發現這並不是個例,那些未尋到活物的黑煙,都開始鑽進這座城,淨白的白玉城牆,已經有些暗淡了。
“麻煩了,”白無常神色嚴肅,“彭周老祖是在對這整座城下詛咒,他想要剝奪這座城的靈氣,壞了這城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