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
魏濃妝的那輛馬車消失在天邊後,姜村的這棵老樹下仍安靜了好一會,隨後眾人才興奮起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那就是魏濃妝?看看人那身姿,難怪豔名滿天下啊。”
“光好看有什麼用?你有命去碰?”
“人可不光好看,堂堂魏家大小姐,中州第一的修仙家族!娶了她,給個山水宗的內門弟子席位也不換吶!”
雞腿漢子不知在哪偷偷順了一壺酒,蹲在一邊,本已油光鋥亮的嘴角沾了酒水,更加顯得亮晶晶,那條黃狗溜了回來,嘴裡叼著半截火腿,搖晃著屁股後那禿了一半的尾巴,。
雞腿漢子眼睛一亮,一隻手按住黃狗的後頸,一隻手抓住火腿用力一拽。
狗嘴奪火腿!
不顧黃狗憤恨的眼神,雞腿漢子靠在一塊石頭上,笑嘻嘻地享用起來,半晌後眯縫著雙眼,輕聲說了一句。
“呵,身染浮塵心靜如蓮,有趣。”
山水宗主峰。
莊重寬敞的廣場上空飄著近百把金光燦燦的巨椅,椅背數米之高,其上雕刻著十二座山峰,一道道螺旋的階梯從廣場綿延至巨椅身前的小小平臺上,平臺上有一條長桌,擺滿珍稀靈果,皆是外界難得一見的寶物,更有身姿曼妙的女修來來往往,懷中捧著茶壺,挨個為剛落座的貴客們倒茶,茶香繚繞,正是那最珍惜的正陽早茶。
魏濃妝的馬車懸在天空之上,兩個赤裸上身的大漢放下車繩,彎下腰,恭恭敬敬地伸出手臂,魏濃妝伸個懶腰,拍拍黑貓,它立即乖巧地竄進魏濃妝的懷裡,她踩在大漢的手上,兩人託著她,平穩地將她放在平臺之上。
隨即一個大漢收走馬車,兩人站在巨椅之後,如同兩尊雕塑,不言不語。
魏濃妝的到來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連坐在遠處,一身龍袍的大寒皇帝也忍不住吐了和周圍人的交談,遠遠望來。
魏濃妝對周圍人的目光熟視無睹,她懷抱黑貓,懶散地臥在了一張金光燦燦的座椅裡,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子。
燕飛遠揮散了身旁的侍女,輕搖手中的玉扇,風度翩翩,他看向魏濃妝,“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呢?魏家主?魏道友?”
魏濃妝輕笑了起來,豔光橫生,“我可還不是家主呢,要是讓我父親知道了燕舫主的話,說不得還要怪我個僭越之罪呢,也不敢稱道友,小女子可只是個小小的靈海境,您叫我一聲濃妝就可以啦。”
燕飛遠將玉扇放在桌上,笑如春風,“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燕舫主比傳說中更有風度呢。”魏濃妝脫去白色大氅,只駛身輕紗似的薄衣,朦朦朧朧,她將右腿疊在左腿之上。
燕飛遠瞟了一眼魏濃妝修長的腿,在他的侍女中,也不乏如此美麗的女子,但氣質如魏濃妝般慵懶豔美,混若天成的,卻無一人。
“濃妝不愧曾為絕豔榜第一,”燕飛遠輕輕一笑,“可惜在下生不逢時,若是年輕二十歲,可要成為濃妝你的追求者了。”
“小女子哪裡有這福分!”魏濃妝吃吃笑了起來,“玄天舫的舫主愛美人兒,這東荒哪裡有人不知?小女子這點姿色,又境界低微,怕是過了幾年,燕舫主就要嫌棄人家年老色衰了呢。”
“呵!燕老四,魏家大小姐能看上你?也不看看你那艘破畫舫裡都關了多少女子了!”一個高壯的男子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燕飛遠的身側的椅子內,一把抓起幾個靈果,啃了一口,又嫌棄地丟在盤子裡,“山水宗也忒小氣,整這一堆瓜果蔬菜!連個酒肉都他孃的沒有!簡直淡出個鳥來!”
燕飛遠面色冷了下來,“東方皓,你坐在這裡是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