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之餘,甩掉背後的嘲笑聲,格洛裡遠離了教堂,也遠離了樹林。繼續向東北走,途徑那條用來運送木材的寬敞大道。格洛裡不是真心喜歡大都市,卻必須前往。
稀稀落落……
凌晨,除了偶爾經過一名換班的伐木場監工之外,幾乎沒什麼人走動。遙望了整條道路,格洛裡沒法直接前往榮譽城。而那些蹲守在南門的守衛,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在逐漸增加。
如果暫時離開,格洛裡就有可能錯過去北城區找人的事情。左右衡量,格洛裡挪動了身軀,重新躲在樹後。按著左腹上的匕首。格洛裡不禁在心中唸叨:如果有一輛馬車從道路上經過,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如果真能如願,說不定就能擺脫掉那些守衛的盤查。
就在鬱悶之時,格洛裡看到露娜以黑鴉的姿態,反向尋著道路,飛入了林中。當再抬頭,一聲鞭子的噼啪聲成了格洛裡振奮精神的糧食。
轉頭而望,一輛馬車從林中躥了出來。折斷的樹枝,以及樹藤,都成了馬車的裝飾。而黑鴉形態的露娜,就在馬兒的頭上站著。
呵!
那是一匹黑馬,看起來彪悍異常。在一窩馬蜂緊追不放之下,馬兒就像一輛覆滿棘刺的戰車,見什麼撞什麼,飛躍過滾木,再飛躍過水溝,奔著格洛裡而來了。
見狀,格洛裡倒是很驚喜。因為,格洛裡注意到馬車是奔著榮譽城而去。尤其讓格洛裡欲罷不能的是,馬車上拉了滿滿的稻草與荊棘。緊步上前,一個飛撲,格洛裡跳上了馬車。
感謝露娜,因為她做了一件好事。
心懷感恩,格洛裡暗自愉悅。
在這種時候,就連扎人的稻草也成了格洛裡敞開懷抱的物件。擁著青綠、柔軟的稻草與扎手的荊棘,格洛裡往裡深埋了臉頰。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愜意”,即便偶爾刺痛,還是令格洛裡看到了希望。
由於滿身的稻草與扎人的荊棘,那些守衛城門的人就得讓步三分。可是,自己能躲過長矛與刀劍的相向嗎?何況,還是作為一個陌生人的自己,再次闖入了這座大都市中。
格洛裡不得不落下臉上的喜悅,漸而憂愁。
在迎接希望來臨之後,格洛裡還得面對與希望一起出現的頭疼之事。此時,此景,對於格洛裡來說也算是不好不壞了。格洛裡沒有抱怨,卻只能在擔心中迎接守衛強行拉住馬車的事情。
拉著車斗的馬,確實彪悍。不僅不聽從主人的話,還在南門那裡踢了兩個守衛。在魔力感知之後,格洛裡聽到了露娜的嘲笑之聲。
“咯咯……瞧,這些為凱爾賣命的人,連一匹馬都攔不住呢!格洛裡,你真該出來看看熱鬧。”
“看什麼熱鬧,我聽見有人倒下了。可是,我們要對付的可不是替人賣命的可憐之人啊,而是遠在冰晶城的守序之王。在來榮譽城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光著腳丫奔走於冰涼石路上的奴隸,彷彿事情越發嚴重了。以前,我可沒有見過揮舞皮鞭的監工。”
格洛里根本找不到什麼可笑的地方。唯一能讓格洛裡送上冰冷一聲的,也就是可憐的賣命之人對於自己道路的選擇了。
在心中,送上一聲感慨,格洛裡繼續了沉默。他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長矛、刀劍從某一個方向戳進車斗中。不敢用力呼吸,也不能反應過激,格洛裡只是聽著靠近的腳步聲。
一聲、兩聲,遲早要來的麻煩還是降臨了。
乾脆屏住呼吸,格洛里拉緊了眉頭。一動也不能動,千萬不要動啊!否則,即將發生的就不是一場爭執了,而是一場打鬥。在馬兒身上站著的露娜,可盼著一場打鬥出現呢!
一動也不能有、一聲也不能出,格洛裡鉚足了勁,期盼著自己足夠幸運。但是,格洛裡知道在糟糕的厄運降臨之前,自己得做點什麼。那就運用魔力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既不用現身,也不用讓一場糟糕的打鬥發生了。
於是,格洛裡在心中唸叨:“星塵之光,照徹大道!”
頓時,藍光灼眼,就像從馬車上炸裂。緊接著,高舉長矛的守衛遮擋眼睛,在慌亂中鬆開了雙手。而露娜,撇著嘴,只能任憑馬兒因為受驚而衝向城內。
似乎沒什麼喊叫,就只有守衛們嚷嚷。
“快,攔住那輛馬車!”
“快,向城主大人彙報!”
“等等,我的長矛呢!那馬車上有什麼人,抽走了我的長矛!”
哈哈!
格洛裡捂著左腹,開心地鑽出稻草,特意讓追逐的守衛看到自己披著破麻布披風的身影。就在馬車拐彎之後,格洛裡跳了下去。如果那些守衛要追責,就儘管來追——你們所說的藍色星辰,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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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狹小的巷道間,格洛裡丟下了長矛,並且轉入了另一條街道。將披風摘下,搭在左臂上,再用左手遮擋左腹的匕首,格洛裡算是大搖大擺地走在了街道上。